入目便是一片雪白,降谷零眨了眨眼,大脑依旧钝钝的发痛。
鼻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降谷零缓了两秒,抬起在打点滴的手愣了一下,又进医院了?他昨晚吃的安眠药没有很多吧……
某金发公安毫无自觉性,他呐呐的将手放回原位,盯着天花板发呆,太好了,昨天梦见他们真是太好了。
降谷零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天吃了几粒安眠药,冷静的想了想,莫非七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他僵了一下暮然想起昨天梦见的三位,忌日里都包含了七这个数字。
他抬手捂住眼睛,心里想,晚上再试试吧,万一真的有奇效呢?
降谷零现在的心理状态很微妙,他一心求死,却又怕自己死后无人记得给好友扫墓,无人记得他们的功绩,诸伏景光死于卧底,他的档案虽然在组织覆灭之后重新解封,可终究死在黎明前的卧底并不太受重视。
而为了公众利益牺牲自己的两位警官先生近几年也不太为人所知,人们正在逐渐忘记。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脑海里自虐一般的重复着友人们死去的景象,虽然只有诸伏景光一人的死亡现场为他亲眼所见,但是爆炸这东西大同小异,总不过是一瞬绚烂,然后化为尘烟。
是了,他们甚至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降谷零摸了摸脖颈,那里曾经被安装过炸弹颈圈,他其实也有在想,要是死在那场事故里也挺好,他已经独自一人背负这些东西走了太久,四处皆是寒冬,春天从不曾包围过他。
而被他当做梦境的几个人,此时正团团围在他的病房外不远处的走廊里,拿着他的身体报告单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抖着手拿着厚厚的一沓报告单,恨不得跑出去买盒烟冷静一下,诸伏景光手里也有几张报告单,不过他的表情要平静很多,除了眼圈有点红,看起来就是很平静。
萩原研二靠着墙壁闭目,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就连一向最成熟稳重的伊达航看着那些报告单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他们一个字也不敢认,躺在床上的那个真的是他们的挚友吗?
检测报告单上清清楚楚的骨龄33岁。
他们的挚友明明是风华正茂的22岁,怎么突然之间……
十一年,他来自十一年后吗?为什么他带着一身伤痛?他们呢?他们在干什么?
嗓子干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诸伏景光拿过松田阵平手里厚厚的一沓报告单,两个人的掺杂在一起,诸伏景光找了找,找出了病症最轻的一条,上面写的是肺部感染引起的咳嗽。
其他的他都交给了萩原,他是唯一一个背着包出来的人。
“收起来吧。”
他说,他朝几个人笑了一下,扬了扬手里那张单薄的纸:“给他看这个就好了。”
“他应该醒了吧,进去看看?”萩原研二接过,放进书包的隔层里,那里不容易被找到。
四个人站在门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松田阵平率先打开门,回身递给他们一个眼神,凭借好友间的默契,几个人明显的认出他的意思是,一切照常。
几人点头。
他们小心翼翼的踏进这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想象中躺在床上输液一脸苍白的好友却并不在床上。
吊瓶里还有半瓶药液,静脉针就扔在桌子上,薄被子被人掀开瘫在床上,地上甚至还有一双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