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
箭羽划破长空,那人望着他,嘴唇微启。
“沈哲。”
那个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沈哲周身微微一震,这铭刻入骨的熟悉感……是……
周围的一切都在消散。
“好好的。”
是谁?
我忘了什么?
利刃刺入光明的胸腔中,撕裂伤口,将最为真实的黑暗与罪恶暴露在长夜中,无法停歇,无法隐匿。
“活下去。”
胸腔中刺痛袭来,伴随阵阵晕眩,他低下头,朦胧间,只见那流淌的血,与无故刺入自己心脏的箭。
是自作自受吧?
是……我杀了他吗?
他是……
谁?
我似乎……忘了一个对曾经的自己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唔——”
沈哲猛地睁开眼,低声轻喘,脑海中努力回想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
他紧紧抓住脑海中仅存的,淡如薄烟般的丝丝缕缕。
可一切都是途劳无功。
薄烟终是退散得一干二净。
每一次在梦中不太清晰的脸,回到现实之中,便更想不起来了。
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要记住什么。
他会在与现实连接的那一刻失去所有关于梦的记忆,哪怕只言片语,亦或是一丝一缕都记不清明了。
总之……算了吧……
意识回笼,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双眼前一片漆黑,他能感觉到眼上的那层纱,张了张嘴,舌尖抵上那粗糙的绳索,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试探性摸了摸身下。
对方将自己绑在了床榻上,甚至还贴心地替他蒙了眼封了嘴还盖上了……被子?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那个缺德的混蛋干出来的不是人干的事。
谭析……
陈昭……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沈哲咬牙切齿,手指还在摸索手腕旁的结。
他们也不是没给他逃脱的机会,将结系在他手腕边不远处,但……这个机会能成功的概率似乎有些……
他眼中毫不掩饰地浮上抹阴沉。
这样的神情在他眼中少有,毕竟他是坐镇后方的军师,算是文臣,善排兵布阵,并非上战场撕杀的武将。父亲常告诉他,要温顺,要和颜悦色,是翩翩君子,不可将只有武将眼中才会拥有的锋芒外现,恐伤及天子。
是啊……又是父亲……
每次都是这样。
沈哲闭上眼,呼吸平和下来。
每次都是……我不愿做什么,您非让我做什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将我塑造成您眼中最完美的样子。
又派人监视我是吧?
可笑。
他做了那么多年父亲与外人眼中的“乖孩子”,却从未被自己父亲真正信任过。
连当朝天子,众人口中喜怒不明阴晴不定都信任着他,将那么重要的虎符交于他……
可他,他是自己的父亲,他却从始至终都不信自己。
自己竟然还顺从他的意思当他的“乖孩子”?
可真是再傻不过了。
这个“乖孩子”谁爱当谁当去。
门外传来阵阵躁动,似乎是什么人破门而入来。
“是谁?”他被蒙着眼,听觉似乎灵敏许多,是谭析。
“不知道,总之不是皇族两方的人。”是陈昭的声音,“蒙了脸,但招式……似乎有些熟悉。”
“想不起是谁了。”他补充道,“反正很久不见对兵器领悟到这份上的人了。”
“杀了便是。”沈哲似乎能看到谭析勾唇浅笑的样子。
门外躁动纷纷,他不知来者何人,更不知来人何意,心脏在胸腔中窜动,可其中蕴含的,并非是不安。
虽未见到那人,但冥冥中,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