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了夜,吴覆才不舍地将人松开,将人抱起放在腿上,低下头去轻轻咬着怀里人的耳垂,在她耳垂上留下浅浅的牙印,不仅是耳垂上,方才他在她身上处处都留下了痕迹。这些痕迹代表着她是他的,从身体到灵魂,全都是他的。
这些痕迹大大满足了吴覆那强势的掌控欲,让他一年来不定的心终于得到了安定,他满足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喟叹。“……瘦了些。”
他熟悉她的身体,相比从前,她胸前的份量小了,腰也更细了,他都不敢用力,也不敢像从前一样故意折腾她,只能轻轻地哄着,虔诚地吻着。
这种事吴覆一贯是强势而掌控的,甚至总是故意折腾她,但这一次却格外柔情蜜意,楼月这会儿被他抱在怀里,小兽一样轻声哼着,以额头蹭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
吴覆将她按在怀里,不许她乱动,声音低哑地在她耳边警告:“别勾我了,你受不住。”怜惜她还病着,他一再控制才在这时作罢。
楼月便只好安静地靠他的胸膛,她病了许久,精力不济,神色倦倦的。而吴覆的怀抱温暖又坚实,窝在他怀里像是回到了家一样令她安心。
见她缩在怀里阖着眼,吴覆轻声笑,“是不是困了?我陪着你睡。”
楼月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果断否定:“我不困,不睡!”
她怕睡着了就见不到他了,万一这是梦怎么办。如果这是梦,那她就一直活在梦里。
吴覆纵容着她:“好,好,我陪你一起不睡。”
他从卫地一路冒着风雪疾驰赶路,昼夜不歇,其实是很累了,若要睡的话,他可以抱着她睡到天昏地暗。但她不想睡,所以他陪她不睡。
楼月说到做到,说不睡就真的不睡,不管多么困倦,她都强撑着眼皮,大大地睁着眼睛。
漆黑安静的夜里,吴覆将楼月抱着,低声地问她这一年来的事情。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见了什么、吃了什么、穿了什么,他问的好细,好像恨不得通过这些问话,将她过去一年的每一天都还原出来。
但楼月这一年过得昏昏沉沉,他这些问题她大多都回答不出来,他无奈地只能叹息。他并不是没话找话,他只是要用这些细节来填补他这一年来的空虚。是的,这一年来他是空虚的,没有了她在身边,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他要用她生活的细节,将他这一年的空白填满,就好像过去这一年间他们不曾分开过一样。
吴覆絮絮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楼月格外安心,困倦便不由她控制地浮上来。勉强撑到了第二天天亮,她终于坚持不过去,眼皮将要阖上,手却还是紧紧抓着吴覆的胳膊,犹自说道:“吴覆,你答应我不会走的,不能再骗我……”
吴覆抱着她,“月亮,我不会走的。”他再也不会离开。
在他怀里,她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吴覆看着她素白的脸,紧闭的眼皮,俯身去轻轻地亲吻。他为她解决了一切,以后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他会将一切安排妥善。
静静地看了她很久,见她睡熟了,吴覆才起身穿衣,他过了睡意,反而睡不着了。
他出了屋子,在正厅里叫来秉烛、林山,负着手问他们这一年来的事情,大事小事他都一一过问,秉烛和林山都如实作答。他们一边答,一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一年来楼月病得缠绵,就算病好的时候也只是独坐屋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什么事都不理,秉烛和林山便只能多担一些。如今吴覆回来了,他静静地负手站在那里,就是顶天立地的主心骨,如何不令他们感到放松。
而后,吴覆又叫来医官,细问他楼月的病情,医官说楼月身体上倒是小恙,迟迟不见好,主要是因心绪郁结,心病重过身病,只要心胸开阔,那么病自然也就消了。听到这里,吴覆才松了口气。他会好好养好她的。
而后,他看了看天色,见天晴雪霁,对林山和秉烛吩咐道:“去准备一下,若明日天气还晴着,就回返卫地。”
因楼月是临时要求出行的,所以准备仓促,如今又住在驿站条件有限,哪里利于她好好修养?真是胡闹,大雪隆冬仓促出行,若不是他及时赶来,还不知她要在这陌生的地方淹留多久。
又四下转了一圈,检视了她带的这些下人和侍卫,见都是以前蓬莱宫中伺候的旧人,都是经过他挑选的,这才放了心。
死气沉沉的小院,因吴覆的安排顿时井然有序了起来。这时汤药也熬好了,吴覆端药进屋,将她叫醒喂了药,她则半梦半醒间抱着他不撒手,吴覆不舍得推开她,再加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便干脆解了衣服躺下,抱着她让她蜷在他身上睡,躯体紧紧相贴,他埋在她颈间嗅闻着她身上淡淡清苦的药味,伸手一寸一寸感受着她身体的触感,他很安心,终于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天气放晴,雪已化了,倒是大好天气。
在吴覆的安排下,车架已准备好了,吴覆给楼月披上蓄毛的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上了马车。
吴国夫人的车架,在淹留碧城驿半月之久后,终于离开了这里。只是驿卒看着车架离开的方向,不免疑惑——来时不是说吴国夫人不喜风雪,所以才执意南下吗。怎么这会儿却要回卫地了?
马车上,楼月靠在吴覆的怀里,掀开帘子向外看去——雪渐渐化了,晴朗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来,四下一片明媚。
她忽转过头对吴覆说,“我们回卫地的府邸里去,府邸很漂亮的,虽然没有蓬莱宫那么大,但景致却一点都不差。”
又说,“卫地山水形胜,落雪时一定更好看。”
还说,“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就骑马去江边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