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我就又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走了,你也不会来找我……你不愿意来找我……”
“我承受不起第二次了,我好不容易把你留在身边,你不能离开我……”
他语无伦次,颠来倒去,这样混乱,这样重复,这样没有条理。
他惯来是寡言沉默的,说出的每句话都是心中酝酿过的语言,从来不会失了条理。他什么时候会这样说话?
他上半身覆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双手绕过肩头,紧紧抱着她,好像稍稍松手她的灵魂就飘走了。
楼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吴覆。
这样流着血泪的吴覆,这样语无伦次的吴覆,这样……脆弱惶恐的吴覆。
就像一只……曾被遗弃过,即将再次被遗弃的兽。
半晌楼月才慢慢回过神来,“吴覆,”她这样说,“我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她吃力地从他怀里伸出自己的双臂,抱着他的窄腰,拍着他宽阔的脊背,抚慰着他,“我没有走。”
“吴覆,我没有离开,我还在。”
但吴覆像是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深陷被遗弃的惶恐与不安中,死死地抱着她,楼月一时要喘不过气来。
她只好收回胳膊,隔在二人的胸膛之间,终于隔出了一个空隙,让自己能够呼吸几口。
吴覆却以为她的举动是在抗拒自己,不由得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望过来。
楼月正对上他那黝黑又赤红的双眼。
那双眼里,哀恸、凄厉、惶恐、不安、强势、占有,各种情绪凝成复杂的目光,朝她望过来。
楼月整个人怔住。
透过那双眼,她看到他一颗真心。
二人的距离是这样近,他就那样低头深深凝望着她,彼此呼吸交缠。
鬼使神差,楼月忽然将唇轻轻落在吴覆的唇上。
她感觉吴覆的身体僵住了,就连那一直紧紧箍着自己的双臂,也像是忽然石化了一样。
双唇一触而分,楼月羞窘地厉害,偏过脸去不敢再看吴覆。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竟忽然亲了他。或许是他将一颗真心捧上,而她想要给些回应。
她声如蚊讷,“你……松开我!”
但回应她的,却是吴覆忽然欺近的脸,与强势落下的唇。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覆盖,他的唇落在她唇上,与她方才那个一触而分、轻飘飘的亲吻不同,他极为强势,攻城掠地一般,相比亲吻,那更像是野兽般的啃咬。
他实在没有技巧,没有任何经验,因此只靠蛮力与本能,堵着楼月的唇,像是溺水之人,只能以她呼吸出的空气作为生命的来源,迫不及待地呼吸着。
楼月再度喘不过来气了,她不由得微微张开嘴,想要呼吸更多空气,可这动作却给了吴覆更多机会,他立刻寻机侵入了她的唇齿之间,攫取、掠夺、侵占。
“唔……”楼月被他堵着唇舌,想说什么,话却被迫咽下,只能被迫承受着他毫无章法、毫无经验,却又充满强势的亲吻。
后来她实在受不住了,用全身的力气去推他的胸膛,终于将他的理智推回了几分。
楼月终于找到机会偏过脸,没有再被他亲上,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吴覆,你松开,疼!”
听她喊疼,吴覆立刻将她松开了,他也微微喘着气,急切地问:“哪里疼?我弄疼你了?”
她滚下山崖,浑身都是被划破、被撞到的伤口,自己刚才真是昏了头了,竟然用力地去抱她,虽已经尽量避开她身上的淤青和外伤,但一定难免会碰到。
他忙叫人:“传御医!”
楼月连忙制止,“不用了!”
楼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哪里疼?嘴巴疼!这怎么能叫御医?
现在她一点都不心疼吴覆了,讨厌他!
但她这一眼一点都不凶,不知是因疼还是因被他亲的,清凌凌的眼中雾蒙蒙的,唇上莹润又红肿,看得吴覆心神一荡,真想再将她重新抱住,重新去含住她的唇。那样软那样娇。
但不行了,她身上伤还没好,不能再这样了。
楼月偏过头,只是去拉自己身上的被子,想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不看他。
吴覆望她,却见她因偏着头,露出光洁白皙的一段侧脸和脖颈,她的脸这几日都是苍白的,但因方才的亲吻,那苍白上却染了一层绯红,令他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