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楼月就把被子拉到了头顶,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乌黑的一段头发。
楼月脸上发烫,又是有些恼吴覆,又是觉得自己方才怎么就主动亲他了,她并非羞涩的人,但这会儿面对吴覆,却实在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忽然觉得被子上一沉,接着吴覆的声音就透过被子传到了耳边,“刚才是不是碰到你身上的伤了?哪里疼?”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喑哑,嗓音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亲吻时留下的痕迹,明明隔着被子,却好像紧贴着她耳边。听得楼月莫名耳朵泛红。她想,这一定是因为自己埋在被子里呼吸不畅的缘故。
隔着被子,吴覆将她抱住,贴着被下她的脸,低声又问:“身上哪里疼?”
她还没说哪里疼呢?昏迷这几日,除了胸口、臀腿处的伤他令宫人小心处理外,她身上其他的伤都是他处理的,他知道她身上擦伤与淤青的位置。
那些伤在遍布全身,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显得那样刺目。
要是那些伤在他身上就好了,一点都不算什么,可是在她身上就不一样了。她受一点点伤都不行。
张氏一族,好得很,好得很,竟敢动她。便是自己遭遇刺杀,吴覆都不会如此暴怒,但她碰不得。这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吴覆漆黑的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戾气,但顾忌她就在怀里,那戾气很快被他压下了。他重新缓了声色,将被子强行往下拉,露出她一张稍显苍白的脸,带了些轻哄,他问,“到底哪里疼?”
楼月怎么好说是嘴巴被他啃的疼,也不好再当鸵鸟,只好气哼哼地命令,“不疼了!现在我要坐起来!”
她推开吴覆,试图用双臂撑起上半身让自己坐起来,只是后背许多淤青擦伤,方才躺着还不觉得,吴覆抱她时力道虽紧,却避开了伤处,并不怎么疼。
现在想要坐起来,立刻就牵动了后背的伤,疼的楼月“嘶”了一声。
这时吴覆立刻俯身过来,他将她轻轻搂住,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手伸进她腿窝,一手揽住她肩头,将她打横抱起。而后,他将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让他的胸膛成了她的靠枕,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动作强势、有力、却又很轻,没有触动她身上的淤青。
而他的身上很热,令楼月因虚弱而偏寒的身体顿时就感觉一暖。
但这样太贴合了,楼月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身下是他有力的双腿,靠着的是他强健的胸膛,他的胳膊将她牢牢圈住。
她试图去挣开,但吴覆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回怀里,掌心抚着她的后脑勺,“别乱动,小心身上疼。滚下山崖,你身上有很多擦伤和淤青。”
他低声,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
此番她受伤,完完全全是因了他的缘故。
楼月挣不开,也只好习惯了这个姿势,更何况——更何况刚才是她亲的他,这时也不好再羞窘了。
她只好刻意忽略他那精悍又炽热的身体,好像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姿势而已,她问:“绑架我的人你抓住了吗?”
又问,“张相国为什么要对付我?是不是想通过绑架我来威胁你?”不然楼月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前朝大臣对付她做什么?她都不记得这位张相国长什么样子!
吴覆的声音低沉,“放心,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不要再担心,好好养病就是了。”
绑架她的武士和马夫,都是张相国手下的死士,早都被他派人抓住了,大刑伺候之下,他们什么都招了。
至于张氏全族……想要将女人送进他后宫,进而生下王子、成为后族……算盘打得精明。他们爱做什么白日梦,他无所谓,可是竟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因她独宠,张相国觉得张氏一族成为后族无望,竟想制造意外,令她亡故。
他咬了咬牙,忽然冷笑一声。
敢碰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她昏迷时,吴覆已下令族诛张氏全族,不仅如此,吴覆趁机还清理了不少与张相国往来密切的官僚,这几日国都人心惶惶不安,各个官僚惊惧不已,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国君不快,项上人头不保。如此重刑,看日后谁还敢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楼月感觉到他周身气势忽然一冷,不由得抬头看去,吴覆脸上的煞气顿收,低声问她,“饿不饿?炉上温着药粥,喝一碗好不好?”
楼月确实有些饿了,便点头,吴覆就命宫人送饭进来。
片刻后宫人端了碗药粥奉上,吴覆这才将怀里人松开,让她靠在床头的迎枕上,端过药粥来要喂她。
楼月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自醒来后就没见过秉烛的身影。
她便问那宫人,“秉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