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屿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我可不是劝你要好好把握他,我的意思是活在当下吧,享受当下吧。人与人之间别离是永恒的话题,无非就是生离与死别。他现在表现出在乎你的样子,你就开心地接受,细细地感受。”
享受当下,不问结果吗?
这样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是百伯未曾拥有的,实话实话自己并不是个坦然且想得开的人。
“那如果慕霖在某一天突然对你展开疯狂地追求,你会同意吗?”百伯这样问。
森屿思考片刻:“不一定哦。”
百伯茫然:“可是你说让我享受当下啊,可你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
森屿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他要追我的话,我也会仔细考虑,再感受被人追求的快乐,至于最后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
这时,慕霖突然出现在走廊上,大半夜的见鬼一般。
百伯拉了下森屿的衣角,小声问:“他是人是鬼啊?”
森屿满头黑线:“是人。”
待慕霖走进,不太满意地问:“你怎么跑进来了。”
慕霖笑了,笑得很狡黠:“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跟门卫讲,如果我来了,就让我随便进。谢谢啊,不然我也没办法这么轻易地就进来。”
森屿对自己无语了,瞪了眼慕霖。他真是低估了慕霖执着的程度。
慕霖不再跟森屿搭档,上前几步走到百伯跟前,伸出手,轻声说:“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走吧。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百伯看看伸出的手,好几秒也没有把自己手放上去的意思。
慕霖蠢蠢欲动,想去抓百伯的手。
森屿这时推开他的手,大声说:“行啦,你这个人别强人所难啦,把别人对象拐跑了,现在还想继续拐走啊,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慕霖眼角抽搐,笑嘻嘻地讲:“你管得还真宽啊。”
森屿向前一步,“不是我管得宽,是我心善,你应该感谢我好嘛,我不拦着你,一会你强拉着他出去。被他对丈夫的手下看到,你就完蛋了。难道你还想为爱做小三吗?”
慕霖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呢,我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竞争,你要知道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森屿气笑了,“你歪理可真多。”
百伯被这一来一回整懵了,小心挪动身体,慢吞吞说:“你们先着,我先走一步。”
慕霖一个闪现,敏捷地搂住百伯的肩膀,扭头对森屿说:“我们走了!拜拜。”
森屿想上前把两个人撕开,终端响了,接起来是父亲的声音,很严肃:“你知道今天带回去的人是谁的夫人吗?!”
森屿不以为然,甚至觉得父亲对他的语气很凶,“这个事有那么重要吗?!你怎么知道我带人回家了啊?!你为什么凶我啊?”
父亲语塞几秒,咬牙道:“你带回去的那个人是赫尔里斯的夫人。咱们家有的产业还要仪仗赫尔家族呢,你最好小心点!”
森屿如遭雷击,脚底瞬时像灌了铅一般抬不起,脑子闪现出自己对对方说的话。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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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伯想把他的胳膊甩开,但以失败告终。
慕霖:“你跟我走吧,别回去了。”
百伯蹙眉:“为什么啊?我疯了,不和我的丈夫回去,和你走?”
慕霖反问:“反正你们的感情也不好,不是吗?”
百伯反驳,并且推开他的胳膊:“这是两码事。我要自己走了,你留下吧和森屿好好说说话。”
也不管慕霖的回复,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时慕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脖子后面,“可我觉得这是一码事。”
紧接着,百伯眼前一黑。慕霖一个手刀把人拍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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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在飞行器外焦急地等,就在刚刚那位百伯先生的追求者光正大走进去了。
那位追求者,抱着百伯由远及近地走来,走到李秘书面前。
李秘书一脸错愕,“你对夫人做什么了?”
慕霖神色淡淡:“如你所见,把他劈晕了。”
李秘书蹙眉:“先生你这样做非常过分。”
慕霖把百伯递过去:“接住他。”
李秘书犹豫片刻,要接手,伸手的瞬间,赫尔里斯出现了把人接过去,公主抱的那种。
赫尔里斯冷声道:“你对我的夫人做了什么?如果他出一点问题,赫尔家族与你家的合作全部终止。”
慕霖笑了一声:“您别紧张我只是批晕了他,一会就能醒过来。”
他又说:“您这么做意义是什么呢?据我所知,您和我的朋友关系并不好。”
赫尔里斯冷笑一声,“我与他的关系容不到你来评判。”
慕霖:“我不会评判,只会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撬墙角。”
李秘书在一旁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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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伯睁开眼,身边没了慕霖,脖子很痛。
这个慕霖太讨厌了……
眼前换了一个场景,身旁有赫尔里斯。这是在做梦吗?
他深吸一口气,戳了戳自己的脸蛋,触感无比真实。
为什么会做这样真实的梦呢?
算了。这一点也不重要。
赫尔里斯闭目养神,百伯上!手去摸,摸到了硬硬的鼻梁骨。再往上的柔软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手心像被羽毛蹭着。
森屿说得对,打不过就加入,逃不开就享受。
最后结果一定是分开,永不相见,那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体会。与此同时,脑海中播放起了一首轻快且充满希望的曲子。
“你在做什么?”天外来音伴随着一只大手按住百伯的手背。温热顺着毛孔进入血管。
让一系列的变故使,这首曲子变形。由悠扬的小提琴声变成了拉木锯的声音。振奋的情绪一下子萎靡
竟然不是梦……
去他的享受当下TT
百伯缩回手,低下头:“我手欠,不好意思。”
赫尔里斯蹙眉:“你和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如此客套。”
百伯觉得口干舌燥:“那我应该说什么呢?”
两人陷入沉默。
又是赫尔里斯先开口:“为什么在外面这么晚不回去?”
百伯实话实说:“因为不太开心。我今天去你家找你,发现你和别人抱在一起,不好打扰所以走了。”
赫尔里斯对你家这个词语不是很满意,再结合今天百伯与慕霖的种种行为,他的不满到达顶峰。
冷声说:“所以呢,这是你不回家的理由?”
百伯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
“我觉得看着你们拥抱,心情就有些不好 ,这就是我的理由。”百伯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回忆了一下之前,选择实话实说。记得先前赫尔里斯希望他能坦诚。
现在他坦诚了。
“你有什么立场这样做?”赫尔里斯一句话,让百伯如坠冰窟。
半晌,百伯才说:“对不起,我没立场这样说。”
说完把头扭过去,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赫尔里斯说:“明天去定做戒指。”
“戒指也不用订了,我们都冷静一下也挺好的。我对您产生了一些不正当的感情,您或许也因为我与那位相似的面容产生了一些错位。”百伯说完这一通,耗干了所有的电量,异常疲惫。
心脏在此刻从精神层面扭曲,血管身体内的每根血管都在灼烧,血液从脚底往上涌,他闭上烧红的眼眶。
耳边静得如真空,细听下来有赫尔里斯的呼吸声。
飞行器经过隧道时,他让百伯的脸上染上时亮时暗的光斑,由星星点点的黄光,变为大片的惨白。
慢慢地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多人在讲话,听不清是谁。
百伯再次睁开眼,眼白白的如白雪,眼神清亮,他面前是天花板。
下面是队友的聊天打闹的声音。
百伯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回归现实。距离那次飞行器上的对话已经过去一个月。由于喝了酒,当时在说完那些话以后,百伯选择闭目养神,结果是不省人事,在睁开眼已经是躺在大床上,天也亮了。
赫尔里斯不见踪影,只有李秘书在他身边,他问赫尔里斯去哪了,李秘书笑着说无可奉告。
百伯又问为什么,李秘书说,上将特意交代的,他的行程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百伯了然,也突然间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退到一个非常冰冷的阶段。
没关系,这样也好。
又过了一天,李秘书通知百伯,要去特战队报道。
说到特战队人员构成并不同于中央军校。如果说中央军校的学员非富即贵,那特战队的成员里掺杂着许多平民,这些平民来自于各大星球的军校,名次也是拔尖的那些。
由这些人组成了强大的队伍。
百伯困惑:“可是我还没有毕业,直接去特战队吗?”
李秘书:“上将相信您的能力,而且送您去特战队也是为了锻炼,无需担心别的。”
百伯:“什么意思?”
李秘书:“这次为期半年的锻炼,是为您提前毕业做准备,结束锻炼以后,您会进入政府部门的扶贫委员会。”
“百伯,你醒了啊。跨年那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秀啊?”其中一个队友脸上堆着笑。
百伯坐起来,“我没有想好。”
队友a不死心,继续问:“哎呀,现在决定一下吧。”
百伯拿上洗漱用品,头也不抬,“还有半个月,再说吧。”
队友a哦了一声不再接话,话题又回到其他几人之间。
百伯洗完漱走到房间门口,门虚掩着没有关,里面传出队友a的声音,“他装什么啊,不就是有关系吗。”
与刚刚客气友善的模样判若两人,如果不是百伯亲耳听到。
又是其他人的声音:“人家没准就是来镀金的,拿着漂亮的履历然后再在进军部,做个一官半职”,哪像咱们呢。”
这就要说到联盟特战队较为畸形的构成。进入中央军校的人非富即贵,而进入实训队的人则是来自于各个星的优秀学员,他们拼尽全力,踮起脚尖到腿部颤抖才能来到这里。
人从出生来,就不存在公平二字。他们这些人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发牢骚,双腿踏出这件屋,就要紧闭嘴唇,谨言慎行,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名额。
赫尔里斯让他回学校但是因为他过人的体力,被跳级,直接进入实训队。
十二月初,赫尔里斯的卸任推迟,去指挥战役,百伯在特训队里表现出色,但是人很低调,也不怎么爱社交。
特战队的队友,有暗恋百伯的,吃饭的时候讨论百伯。
“他看起来好小啊。”
“是啊,还挺漂亮的。”
“注意你的措辞啊,他这样明显是来刷资历的,你和他根本不可能的好吧……”说话的人压低声音。
又有人说:“明天新年了,都想好怎么过吗?”
“去玩呗。”
“也是,我突然想起我哥了,他在前线,也不知道怎么样呢。”
百伯坐在这些人身后的餐桌,默默吃完饭,离开餐厅。
在起身的那一刻有人注意到了他,一直偷偷跟位偷偷跟着百伯。
百伯找到了没人的地方,给赫尔里斯发消息,说明天就是新年了,提前祝他新年快乐。又说自己这里挺好的。
实话实说,百伯一开始并没有想发消息的打算,在食堂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才觉得应该给赫尔里斯发一条消息。
赫尔里斯毕竟是为国家在奉献,自己出于充满敬意的角度发一条也很正常。
其他方面来说,赫尔里斯对自己也挺好的,不亏欠什么。是自己越界犯情绪了。
只是赫尔里斯一直没回复,百伯不知道他看到没有。但愿看到吧。
晚上临睡前,赫尔里斯来电,百伯跑到走廊偷偷接。
“喂。”百伯声音很小。
赫尔里斯问:“怎么像做贼。”
百伯:“没有,就是很突然你会打过来。”
赫尔里斯:“嗯。”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百伯说:“新年祝福你收到了吗?”
赫尔里斯:“嗯。 ”
又是一阵沉默,百伯有些泄气地放下终端,深呼吸 ,好尴尬啊。
这时,有人碰了百伯的后背,是不认识的人,长相标准,身材高大。
百伯四下张望疑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年和百伯对视的一瞬间,脸刷地一下红了,红到脖子,“没……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要和你认识一下”
百伯点点头,随后陷入慌张:“啊?为什么要和我认识啊?”
对方小声说:“觉得你很可爱。”
遭:了,百伯看了眼终端:“可是,可是……”
青年上前一步:“怎么了?”
百伯后退一步:“你先停一下,别过来,我要说明一下我是有伴侣的人,我没办法和你认识,不好意思。”
青年如遭雷击,停了下来,:“伴侣,是对象吗?”
他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只是情侣关系呢。
然后他听见百伯说:“我结婚了的。”
这如遭雷击。
“什么,你结婚了,是不是为了拒绝我,才这么说的?”青年不死心又问。
百伯连忙摆手,义正言辞拒绝:“不是的,真的不是为了拒绝你,才这么说的,是真的结婚了。我正在和我的丈夫通话,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打扰我。”
青年脸又青又白,只得作罢,默默转身离开。百伯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奈。
拿起终端,说:“刚刚有事情耽误了。”
对面许久不讲话。
天啊,赫尔里斯该不会误会了吧。转念又想,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会“移情别恋吧”。毕竟从过往来看,他还是蛮讲信用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虽然心里建设做了半天,但百伯还是有点紧张的。
“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赫尔里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还算平静。
百伯连忙说:“没有的事。没有那么受欢迎。”
赫尔里斯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夸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