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剑啸龙吟,他拔剑四顾心茫然。终有一日手握长剑,平定这乱世,终有一日建立起太平人间,建立那富强安康,幸福的又自强的新国度。我李安民,终有一天定会济世安民,用手中长剑为这天下苍生杀出一条活路来。
这时,亲卫匆匆忙忙跑到他跟前说道:“大人,赵王请您去王府。”
等了许久,机会终于来了,他整理了一套衣服,骑上战马,抵达了赵王府。赵王的护卫领着他来到内堂,赵王眉头紧皱,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安民!”赵王站起身来迎接,没等李安民向他行礼,便拉着他的手一起落座。
“朝廷战事不利,我想让你去辽东,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现在情况十分紧急,也只能由你出马了。”杨杲开口说道。
“我率领本部晋阳军?”他有些疑惑了,朝廷对他放心吗?
“兵部的意思是让你统领骁果军。”杨杲紧接着说道。
“那还能有活路吗?上次跟宇文成都一起,我全家几乎都死绝了,朝廷这是要逼死我啊!”李安民脸色骤然一变。
“是骁果左军,宋老生将军会和你一同前往。”杨杲解释着。“你放心,只要你在战场上好好表现,其他事情都不用你担心,接下来的事我来安排。”杨杲真诚地对他说道。
“安民兄,你只需尽心做事,等我登上皇位,定保你一个郡王位!”杨杲承诺说。
“李某愿为殿下拼死效力。”李安民向杨杲拱手,认真地说道。心里盘算着:“出征辽东得好好混,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李安民在赵王府没待多长时间,和赵王沟通了一些事之后,就匆匆离开,回府准备去了。赵王党在这次国战中也下了很多赌注,皇帝特别看重此事,他们不敢不尽心,以免失去圣眷。
在回府的路上,李安民整个人都是懵的,莫名其妙地被扔到了一支陌生的军队,然后去打一场莫名其妙的仗。他倒并不害怕,毕竟他是副将,主要责任也不在他身上。问题是,他这样的高官也得找路子,不然送死的是他,拿功劳的是别人,这事谁能受得了。
他晕乎乎地回到府里,召集起所有幕僚商量对策,该打点的就打点,走兵部的路子尽量安排自己人。别看他前一刻还雄心勃勃的,这个时候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其他的都还好说,下官担心金城的长孙郡主会下死手。”刘文静担忧地说道。
“长孙妘?”李安民倒是不怕她,现在他们这种关系,她还是可靠的,她在朝廷里说得上话,还有太子那边的路子,倒是可以帮帮忙。
“各位,国战在即,我不在国公府时,就以刘文静和房玄龄为主,重大事情可以请我姐秀宁夫人拿主意。”其实要是长孙妘嫁给他,他倒是可以放心了,只是目前这种关系见不得光,也不好跟幕僚们明说。
“李安民要去辽东了?”长孙郡主得知这一消息后也颇为惊讶,她在朝廷中可是有不少自己的消息渠道。
难道她的命运就是如此吗?四年前她送宇文成都上战场,如今又是李安民。与她有所牵连的人似乎结局都不太妙呢,不过宇文成都的结果貌似还过得去。
四年前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只是送行之人的面孔换成了李安民,那一天天伤心欲绝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忽然涌起连夜带着李安民逃出长安的冲动。这事似乎已无法挽回,听说兵部的诏令明天就会发布出来。
“怎么办”,她脑袋一阵晕眩,平日里举重若轻的金城郡主此刻完全慌了神。
“长孙妘”,她推开窗子,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仍旧是那一袭黑衣,还有那张犯贱的面孔。
“李安民,你吓死我了!”长孙妘怒嗔道。
“是来求你救命的,我虽然不怎么怕死,但死在辽东可太没意义了。”李安民诚恳地说道。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你今天不是还见了突厥公主嘛,怎么不求她?”长孙妘娇嗔着说道。
“你救不救,不救我就走了。”李安民这一回没再惯着她。
“你走,你走,再也别回来!”长孙妘带着哭腔喊道。
“别别!姑奶奶,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你啊!”李安民赶忙说道。
“怎么办?”长孙妘问道。
“辽东是必须得去了,你在关东明面上的人我没法用,你手里的秘谍心腹分我一些,还有借我十万贯钱,我好拿去打点。”李安民说道。
“你……”长孙妘似乎有些生气,可看着李安民那张脸,心就软了下来,她思考了一番回答道:“好!”
李安民看着这个绝美女孩,他一直保持单身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就是要娶到这样的妻子,有她站在背后,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会给我姐姐发送秘信,让她所有事都听你的。还有,我不在这儿,只有她能够调动晋阳军,府里的人我现在没办法调配给你,但是我在长安的死士和密线,我会将他们交给你。我姐姐虽然可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只能信任你了。你以后要是造反,我就陪你一起造反;你要是当忠臣,我就陪你誓死效忠;你要是踏上黄泉路,我李安民绝不独活,生死相托。”李安民向妘郡主行了一个正式的军礼。
“你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啊。”长孙妘望着认真起来的李安民,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她的眼中满是泪光。
李安民笑了:“我你还不了解吗?我这样的人,阎王爷可不敢收,等我回来哟。”
他走到窗台前,轻轻地擦去长孙妘脸上的泪水,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焦急难受的模样,他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妘郡主不再呈现小女孩的姿态,她平静地说道:“我会在这两天把一切安排妥当,我在东西市的库房里有钱,还有五十万贯!其中二十万贯不能动,我会调拨给你三十万贯,辽东的秘谍线我会让他们与你联系。”
李安民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其他任何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我走了,你早点睡。”
长孙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安民这回没有像平常那样翻墙离去,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长孙妘,他似乎真的不舍就此离开,而她也同样看着李安民,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只是这般相互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安民再次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长孙妘为了李安民整整三天都没有睡觉休息,忙着调拨黄金,刺探情报,布置密线,各种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但是李安民要走的那天,她却没办法去送他。
听到李安民出城的消息,她笑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他这样还是死了,那就只能说李安民命该如此了,什么时候谈个恋爱居然是这么耗费钱财又让人耗费心神的事情了。
妘郡主又在太子面前扮演起温婉贤淑的小表妹了,太子的演技也不错,完全就是一副明白事理、宽宏大量的国家储君的做派。
一天天的,前线不太乐观的战报不断传来,两个人都挺焦急的,太子是真的担心国家战争,而金城郡主呢却是担心李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