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来气我的话,你可以走了。”长孙妘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不是来气你的,姐姐,我只是有点不甘心。我对他的爱不少于你,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你能做到吗?可他依旧爱的是你,我们同为女人,换作是你,会甘心吗?”阿史那燕忍着没有哭。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使得长孙妘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
“好了,我明白了,你不必激我,我会尽力而为的。”长孙妘向阿史那燕行了个礼。
阿史那燕回了一礼,转身离去。长孙妘坐在房间里,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这事总得想办法解决。她思考良久,朗声道:“李安民,这一局我陪你赌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长孙妘第二天继续去大理寺审案,这次没有提审李安民。根据主审大人的指示,证据要充足,卷宗要完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因为是群体案件,晋阳军侵占官田,与之相关需要传唤的证人就有上百个。由于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兵变,所以只能小心谨慎。
面对大理寺卿和刑部秦侍郎的疑问,长孙妘解释道:“两位大人,朝堂的水太深了,您二位确定要把一个出了四代国公的家族往死里逼吗?且不说那些隐患,单说陛下马上就要再次出征辽东了,如果引发兵变,耽误了陛下的大事,您二位觉得陛下会砍我的脑袋,还是您二位的脑袋?这事还是缓一缓比较好。我是真心为二位好,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办案不利的罪责我还可以为二位担当一些,可要是惹出大祸,我们三个大概都要去阎罗王那里审案了,您二位觉得有没有道理?”
两位三品大员顿时汗如雨下,大理寺卿当即说道:“多谢长孙郡主教导,一切全听郡主的。我等再也不敢多言了。”
长孙妘微微一笑:“多谢大人体谅,我看这样,您二位先回府吧,我在这里看一下卷宗。”
大理寺卿和刑部秦侍郎急忙告退。长孙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卷宗。
苏震南从大堂侧门走了进来:“郡主,都安排好了,大理寺今晚值班的护卫是自己人,郡主可以放心去见唐国公,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长孙妘合上卷宗,拍了拍苏震南的肩膀,然后从侧门走了出去。门外的衙役是长孙妘以前在外安插的暗线。
衙役带长孙妘来到大理寺关押李安民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是比较舒适的,有花草树木,还有池塘假山,只是深冬季节,花草都已经凋零了。李安民正在书房窗前全神贯注地练写着字,长孙妘凑近一看,只见李安民写道:“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她轻声感叹:“唐国公好有雅兴啊!”
李安民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再是前几日那种厌恶的神情,而是很平静自然地说道:“你来了。”
“来看看你,怕你想不开自杀。”长孙妘悻悻地说。
李安民淡淡地说:“我听说这半年你发财了,我密室里可有半箱子关于你的秘闻呢。我进来的时候就想,我受不住大刑,如果郡主您或者其他大人对我用刑,我一定会忍不住把你供出来的。相对我做的那些事,你可比我勇敢多了,什么钱都敢赚。你说我怎么会想不开呢?黄泉路上有郡主这位佳人相伴也是一件美事,你说是不是?”
长孙妘白了他一眼:“其他事我都有办法,但是唯独一件事,如果你的晋阳军真的兵变了,那我就算是观音菩萨转世也保不住你了。所以我要你给我写个条子,请人帮我镇住晋阳军。”
“我姐?”李安民疑惑地问道。
“就是李秀宁,李元吉太小,撑不住场面,也只有她能压得下来。”长孙妘咬牙说道。
长孙妘真心不愿去见李秀宁,当年她和李秀宁是闺中密友,李秀宁比她大很多但是两个很脾气性格类似,都喜欢骑马射箭、喝酒。她们一起在长安城闯下不少祸事。就是因为宇文成都的事,长孙妘恨上了李家,从此以后,两个闺蜜就反目成仇了。
“好”,李安民答复长孙妘道。
他拿出一张纸写道:“姐,救命!长孙妘没有骗你,这次真的不是她下的毒手。要救你弟弟,就照她说的做。”他拿出一盒朱砂,在纸上按了手印。
李安民等字迹干了,就把纸折好,从窗子递给长孙妘。
长孙妘望了他一眼,有些话突然涌到嘴边,又停住了。
李安民想继续写《兰亭序》,发现长孙妘还没走,他问道:“怎么,天天见我,才几个时辰又想我了?”
“不是,阿史那燕找过我了,刚开始她还求我救你,说你能出来,她就去草原永不回中原。”长孙妘咬咬牙,说出了实情。
“知道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安民有点疑惑了。
“你总会知道的,别人告诉你,不如我说出来。”长孙妘冷冷地说道,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
“哦,你可以走了,你要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哦,我怕我胆小,别人一逼我,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李安民担心地说道。
“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让人把你咔嚓了。这几个月以来,姑奶奶因为你就没睡过几天好觉。”长孙妘生气地说道。
第二天下午,长孙妘拜托武士彠派人给李秀宁送去了一支珠钗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不是李安民写的,写着“今晚平康坊芙蓉园”。
这几天,李秀宁因为李安民的事情忧心忡忡,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下、睡不好了。突然收到这样一张请帖,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李秀宁换上男装说:“夫君,今天晚上长孙妘约了我去芙蓉园喝酒。”那表情跃跃欲试,仿佛期待了好久。
“你说的是被称为长安陆令萱的长孙妘?你弟弟的案子就是她害的,你怎么和这祸害扯上关系了?”柴绍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家里出事之后就没联系了。这一次安民的事绕不开她,今天晚上我会晚点回来。”李秀宁略带歉意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李秀宁作为李家嫡女,不说其身份,单就她的性格而言,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柴绍通常也不会与她硬刚。“好啦,一切小心。”
李秀宁穿好男装,骑上马,带着柴府的两三个亲卫,赶往平康坊芙蓉园。她刚到门口,就被芙蓉园的老板娘引到了三楼的包间。整个三楼都被长孙妘清空了,还订了一大桌精致的酒菜。
“长孙妘,听说你恋爱脑治好了。”李秀宁见到她就准备回怼。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怼长孙妘了,感觉浑身有点痒痒。
“听说你嫁人了,还嫁得不错,过上相夫教子的神仙日子了呀。”长孙妘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