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如果传奇本子能是真的,就让我哥平平安安的回来,衣锦还乡,接上你过富贵日子,别让你为了几个铜板就起早贪黑,一个人在山林里跋涉……”
贺琬一愣。
“如果你不提,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不过你也知道姐姐三年前伤了脑袋,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就算你告诉我,我也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了。”
贺琬抚了抚贺琰的脑袋。
“对不起啊,姐姐没有能力,守不住你哥哥的家产,害得你吃不饱穿不暖,不过你现在是贺琰了,不是林祁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亲生的弟弟……以后不管姐姐在哪,都会带着你的。”
贺琰眼眶一红,在开口时嗓音全是哑的:
“姐,我在乎的是这个吗?当初你为什么放弃家产,还不是为了我!其实是我拖累了你才是!”
小孩抹了把眼睛:“其实我知道镇子上有两户还不错的人家都挺喜欢你的,可你一定要带着我,人家不愿意……要不是我,你早就可以再嫁一户富裕人家,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这些话不知道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多久了,他自幼聪慧,打小就懂事,从不说那些会让姐姐难过的话,此时却忽然被“传奇本子”四个字触动,满腔的委屈和愧疚的情感倾泻而出。
不,我愚蠢的欧豆豆啊,穿越到封建社会也就罢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嫁人啊!
天晓得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听说自己有丈夫多郁闷,后来听说自己丈夫死了又多开心……
不过这个想法着实对不起自己亡夫的亲生弟弟,原名林忻、现名贺琰小朋友,所以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贺琬的应对方式就是表现出故作坚强的样子,具体操作方法就是牢牢绷住自己的脸,别让自己笑出声来。
贺琰看着姐姐一脸被自己触动了心事,满面寒霜毫无表情的样子,心中更是难过,那珠子断了线不要钱的往下掉,看得贺琬心疼不已。
三年了,跟贺琰三年的相依为命,贺琬真心像爱弟弟似的爱着这个孩子,对方比她小9岁,据说也曾经是原主看着长大的孩子,对原主如同亲姐一样。
在朝夕相处的细节中深入了解他的秉性,贺琬在心里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给这孩子透个底。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了,那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吧。”
见贺琰抬起了头,贺琬伸出手给他抹了抹眼泪儿:
“虽然你可能不爱听,不过,因为没有记忆,我对你哥哥的事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见小孩要张嘴说话,贺琬右手向下一挥,做出打断的姿态:
“你听我说。”
“我不记得你哥哥了,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不是爱着她,不过现在我不爱了,我也不爱任何人。”
“我不喜欢他怎么能嫁给他呢?我是不会为了进入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而嫁给谁的,更不会为了衣食无忧而抛下你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了人,那也只会因为我喜欢他,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你懂吗?”
贺琰眨了眨眼:“可是……”
贺琬等目光直视着弟弟,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深沉:“贺琰,你记住。”
“一时的贫穷,可能是因为时运不济,也可能是因为恶人打压,就像你和我一样。如果不是你哥哥不幸罹难,我家落魄,你哥哥家恶毒亲戚霸占家产,我们就不会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们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如果我们这一生都如此贫穷,那就只能怪我没有能力,只能怪你不够勤劳,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贺琰似懂非懂:
“也就是说,姐姐你这么辛苦,是为了能够自己努力赚钱,是为了不嫁给别人,对吗?”
“对!”
贺琬用力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钱和权利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牢靠的。所以我想要做的是自己赚钱,带你过上好生活,而不是靠别人,更不能是嫁给别人,明白了吗?”
贺琰用力点点头。
“别人会跑,我不会。”
“姐,我会很快长大,我会做你最坚固的后盾,我永远不会跑!”
贺琬闻言,侧了侧脸,掩饰骤然酸楚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孩子才六岁,而自己的灵魂却是个已经大学毕业的成年人。这几年拉扯下来,名义上说是姐弟,贺琬几乎就是把他当自家小孩一样养着。
心里高兴,在小孩儿头顶的手便用力,后知后觉自己在姐姐面前哭鼻子,还快要被撸秃了毛的小孩儿臊的一塌糊涂,炸毛的野猫似的掀开被子蹿了出去。
“哎,别跑,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你还没猜呢!”
贺琬小心翼翼的攥着两颗黄豆粒大的金子,叹了口气: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传奇本子上的宝石虽然没出现,可还真有为了一口烤玉米就给金子的大商人啊……”
“那这么说,按套路,我那个遇难的亡夫也应该没死,而是当了大官回来带我吃香的喝辣的才对吧?”
贺琬打了个哆嗦:
“咦——算了吧,这种一般都要旧情复燃的,我不太行……有时间做梦,还不如先去把药铺老板要的药材给采回来换点钱修房顶。”
恋恋不舍得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挪出来,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穿上干净的粗布衣。贺琬站在大门口放开嗓子喊道:
“贺琰——滚回来采药去啦!”
房后踢踢踏踏走过来的贺琰蔫头蔫脑的应声:
“我去换衣服。”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