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潦启高穹,糊弄雨中人。
周锦怀满身雨泪,胡乱地在雨中摸索,为何迟迟找不到那一人。
穆承安,你究竟在哪里?
大雨朦胧,遮住了去路,也遮住了来路。
周锦怀很害怕,他怕穆承安不见了。
他就不应该在穆承安谈话的时候离开,他不应该……
沉重的脚步落在地面上,溅起些许泥花。
“——穆承安。”周锦怀用最大的声音呼唤着。
“穆承安……”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唤,始终得不到回应。
雨珠浸透了周锦怀的每一根发丝,浸湿了他的衣裳。雨水顺着剑身慢慢滑下,他握紧了剑柄。
是不安,是担心,也是害怕……
在他的面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穆承安,你能否应我一声……
东寻西找,终于,周锦怀找到了那座木屋。
他加快步伐,进到院子里,在木屋前重重地砸着门,伴随着雨声,砸门声似乎很小。
“穆承安——”他又一便唤着穆承安。但还是被雨声掩盖过去。
沋牧将穆承安重重放倒在床,倒下身子压在穆承安身上。
“滚……”穆承安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但也只能在口头上无力地驱逐眼前人,“滚开……”他抬起手,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欲望,用尽浑身力气想要将沋牧推开。
“怎么啦,承安。”沋牧不怀好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帮你?”沋牧双手支撑在穆承安脑袋两侧,抬手便将穆承安的衣裳扒拉开来。
“给孤滚开……”无力的呻吟终究是无用功。眼角似乎有些湿热。
沋牧将他的手扣在床上,俯下头便想要吻去。
他还不忘假好心几句:“承安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突然,门被用力踹开。倒地的瞬间,风带着雨珠闯入屋内。
巨大的声响引得沋牧朝门口看去,但卧房内视线被阻挡,他也只能放下穆承安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承安你等等我,我去看看是谁打扰我们,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穆承安在他走后,用着余力支撑着身子站起,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沋牧长呼一口气,撇了撇嘴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他看不清屋外站着的那人,屋内的昏暗撞上屋外的明亮,只能看清是一位淋了雨的蓝衣男子,看不清他的面孔。但看他的态度,应当不是个善茬。
“穆承安在哪。”那人阴着脸问道。
沋牧发觉他估计便是承安口中的那名男子,没有耐心地反问道:“你找他干嘛?你是他谁啊?”说完便拿起墙面上挂着的斧头往周锦怀砍去。
周锦怀侧身躲过,他的余光飘到站在卧房门口旁衣裳凌乱,扶着墙虚弱前进的穆承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呵,真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言罢,利剑出鞘,剑指前人,穿心而过。
顿时,血花四溅。
周锦怀抽出剑,血液沿着剑身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沋牧口吐鲜血向后直倒下。
他的眼神里闪过惊讶丶轻蔑丶嘲笑。
最后扯着嘴角,死不瞑目。
周锦怀提着剑,紧皱眉头。一步,两步……走到沋牧脑袋前。
他用力踩上沋牧胸膛,微微勾起唇哑着嗓子居高临下地朝脚上的人说道:“太子也是你可以玷污的?也不掂量着自己是什么身份。”嗤笑一声,“他再美,也还轮不到你这种下三滥的人。”他将心中的愤恨都发泄了出来。
再挥剑,沋牧身首分离。
本想将他大卸八块,但念及一旁的穆承安,便没有再继续。
周锦怀丢下剑,向穆承安走去,神态立马柔和下来。
“殿下,别怕,臣在。”微微颤抖着的几个字,是周锦怀内心中的长篇大论短述出来的。
三个词,让穆承安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周锦怀扬开双臂,将穆承安没入怀中。
他的身体,好烫。
怀中的穆承安不规律地喘息着,紧握的拳头也逐渐松开。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周锦怀用极其温和的声音,小声地在穆承安耳边说道:“殿下,臣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说完,便抱的更加紧了。
我不会再走了。
不会再离开你了。
不会了……
酉时六刻
雨停晴开涅香来。
马车内,穆承安从周锦怀的肩上苏醒。
先前的燥热已经褪去,只是对于下雨时发生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缓缓坐起,轻轻扭过头轻声询问周锦怀:“孤何时回来的?”
周锦怀轻轻一笑,答道:“殿下睡去之后,臣便打着伞将殿下抱回马车了。”
“你是说,孤是被你抱回来的?”穆承安不敢相信,这么远的路,他居然是被抱着回去的。
周锦怀想逗逗他,于是调侃道:“怎么?殿下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