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院鹤归和伏黑甚尔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回了家,此时大家都还在睡觉。
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说:“我去睡了。”
花山院鹤归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平时偶尔的休息也完全不顶用,过了打架时的亢奋,她现在脑子里仿佛装满了浆糊。
她点点头,下意识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就被冷空气吹了个清醒。
她第一反应是,影山是在这里睡觉的。
第二反应是,空调怎么开得这么低。
影山飞雄还没醒。
也许是换了个新环境不太适应之类的,他没有脱衣服,还是穿着白色半袖和黑色短裤。
现在气温已经升高,夜晚的屋里较为闷热,更不要提影山飞雄穿着衣服。他没有盖被子,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骑着被子,空调温度也有点低。
花山院鹤归无奈地叹气,她轻手轻脚走进去环视一周,在影山飞雄枕边发现了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到适宜后,看了眼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的影山飞雄。
伸出手轻轻贴了贴他裸露在外的小臂,果然被空调吹得发凉,她怕扯他怀里的被子会把他吵醒,就从椅子上拿起影山飞雄的外套给他盖上,才又轻手轻脚出门,躺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花山院鹤归对于睡眠的需求很低,虽然十分劳累,但只是三四个小时的深眠就休息好了。
她睁开眼时,身上盖着一个毯子,伏黑佳织下楼购物,她给花山院鹤归留了字条,告诉她惠去咒术高专旁听,甚尔还没起床,她醒了的话记得把早餐吃掉。
几点了?
花山院鹤归打开手机,已经9点多了。
屋里很安静,只有她窸窸窣窣起来的声音。
影山飞雄还没起吗?
可能是赖床吧,毕竟昨天打排球打到很晚,换了个环境睡觉可能也不踏实。
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就坐在桌前喝她的那一碗米粥。
吃到一半时,伏黑佳织回来了。
“阿鹤,早安!”
“早上好。”
伏黑佳织把买的菜放在地上,弯腰换鞋,问:“影山君还没醒吗?”
花山院鹤归走过去拎起那些菜放进厨房,说:“没呢,我去叫他。”
她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飞雄?你醒了吗?”
没有动静。
花山院鹤归顿了顿,打开门。
屋里的温度已经回升到正常,影山飞雄也没有再骑着被子,而是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那件外套也一并被他裹进被窝里,只余一只袖子漏在外面。
影山飞雄睁开眼,他呆呆地看着花山院鹤归,发出无意识的轻哼。
花山院鹤归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有点烫。
“我发烧了吗?”
影山飞雄的声音有些低哑,他的眼神聚焦到花山院鹤归身上,将自己的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摸了摸自己的脸。
花山院握住了他的手,果然,是冰凉的。
“我去帮你找药。”
花山院鹤归快步走出房间,冲伏黑佳织问:“佳织,家里有退烧药吗?”
“诶?是影山君发烧了吗?有,我找找。”
伏黑佳织来到电视柜旁边,拉开抽屉翻了一下,拿出退烧药。
“阿鹤,给。”
花山院鹤归端着刚倒的温水,走进房间。
影山飞雄已经坐起来了,他怀里还抱着那个被子,外套被他扯出来放在一边,他看起来比平常呆了许多,也柔软了许多。
“来,喝药。”
影山飞雄接过杯子和药片,干脆利落地就喝了下去。
伏黑佳织从门口探头:“影山君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影山飞雄摇摇头。
花山院鹤归问:“要喝点粥垫垫肚子吗?”
影山飞雄又摇摇头。
“那多喝点水吧,你再休息一下。”
床上的少年接过水杯,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慢吞吞地又把自己塞进被窝里。
花山院鹤归接过伏黑佳织找到的温度计,递给影山飞雄,对方乖乖接过夹在胳膊下面,便沉沉地闭上眼睛。
他睡不着。
头很晕,很烫,虽然感觉眼皮很沉,但是不论躺下还是坐着都非常不舒服。
花山院鹤归告诉他时间到了,他又把温度计拿出来。
“38.4℃。”
影山飞雄点点头,他看着花山院鹤归拉过椅子坐在他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休息吧,等会还要再量一下温度,我在这里陪你。”
影山飞雄闭上眼,于是房间里静了下来,耳边只有窗外汽车驶过,人声嘈杂,鸟鸣细碎,和花山院鹤归敲键盘的微小的声音。
“…阿鹤…”
影山飞雄的声音很轻很轻,他仿佛睡着了,刚刚只是无意识的呓语。
“嗯?”
“我昨晚…梦到你了,被子上都是你身上的味道。”
花山院鹤归手中动作一顿,她看向床上的少年,他没有睁眼,呼吸也十分平缓。
影山飞雄又说:“好久之前就想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几乎要融入上午温热的空气中。
“是熏香吧,我以前用的松木香,已经很久没再用了,身上还有味道吗?”
“嗯,如果靠近一点就能闻到。”
花山院鹤归没有回话。
影山飞雄缓缓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看向床边坐得挺直的少女,接着问:“为什么你不上学呢?”
“因为家里人的原因,不太方便说。”
“…如果你跟我一起上学就好了。”
花山院鹤归眼睫轻颤,她手下一抖打错了一个字母,思路顿时堵塞,便将整句话删掉。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样我就可以抄你的作业,可以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
他和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已经决裂了——他在学校里,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也许影山飞雄并不会在意这些,不去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不去在意队友的责备、冷暴力,更不去在意下半年可能一场比赛都无法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