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放我走的意思?”
伽寺蓦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伽罗撇了一眼在一旁磕头如捣蒜的大臣后,将目光转向伽寺,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说道:
“从今往后,你最好离我远点。”
另一边,飞羽沉默地前行着,只觉得体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耐不住全身力量都被抽走的虚弱,颓然跪倒在地。
在李方的搀扶下,他依然倔强地重新站了起来。
“你这又何必呢?”李方叹道,“刚刚我都看到了,可那个人到底是女王的亲人,无论怎样,都不能由你来处置。”
“我就是深知不能由我来处理,我才不得不亲自动手。”飞羽昂首,那双眼眸却仿若被尘世的浊气所蒙蔽,“因为,能对亲人狠下毒手的人,实在不能再多了,她不能步我的后尘……”
“喂……唉。”
“女王,他昏倒前说能对亲人下手的人,不能再多了,你不能像他一样……”
像他一样……
“难道,他也是被亲人残害了?所以,他才不愿吐露是谁伤的他?”
时光荏苒,已记不清是哪一年夏末的午后了。
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孤傲的端立在大殿中央,但下一眼,女人恍若幽灵般已来到身边,她默默地蹲下身子,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
“孩子……”
女人的眼里明明含着笑,但话语里饱含着无尽的辛酸,仿佛能将一切都侵蚀殆尽。
的确,这些年在外巡后,真的很少与母亲一起了。
飞羽缓缓张开双眼,眼前仍有些模糊,待视线逐渐清晰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之中,那十人兵士也都在房间里。
发现伽罗坐在床旁。
飞羽直接从床上坐起身子,看向伽罗,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现在这里都是我带回来的同伴。“伽罗轻声说道,语气平静但仍然保持着那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我无意强调君臣之别,但无论如何,我总归是一国之王,所以,在外的礼貌和服从,是否可以给予我呢?“
飞羽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伽寺呢?”
“已经放了。“伽罗回答得很干脆。
飞羽猛地直视着伽罗的眼睛,沉声道:“你的一国之王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没办法,现在我们王室人口很少,我不得不徇私。”伽罗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早就做过不该做的决定了。
我们罗那国的医疗能力很落后,我必须要提醒你,锁魂咒不防毒。往后,你可得小心。”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角,接着说道:“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儿吧,我在这边出现着伽寺的闹剧,西北的战王邦也趁机会在闹事,搞得边境地区不得安宁,我希望由你带领队伍前往镇压。”
飞羽闻言,连忙摇头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有。”伽罗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他,继续说道:“你以为竟场只是单纯的比试吗?在你与西领主对抗时,就是你扬名的时刻。”
扬名自然可以出名,她这是想让飞羽这个名字响亮吗?飞羽感觉的到,伽罗隐晦的在布局着什么。
她的确知道他是敌人,他不可能、也不会真心为罗那国做什么。
可她究竟为何要将他这个敌人强行留下呢?
那么,她的好处是什么?
她真的仅仅是为了对付妖族?
如果是对付妖族,完全可以要求两族联合,仅仅多他一个飞羽毫无意义,难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想到这,飞羽不由得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是新王上位,为围剿妖王之事得名,现在,也因失败而失名,尽管影响不大。”伽罗忽地侧身,“报杀父之仇的时机已经错失,那么,自然是先安定国内局势、巩固我自身的地位为先……”
伽罗回视飞羽一眼,扭头向前一步,又道:“妖族之事,我会再去寻觅新的机会。现下,我需要先打造出一支独听命于我的队伍,让你们可以代表我,我也代表着你们。
我准备将你打造成为我罗那国的招牌,也由你带领,为我将这些人的声名打响。”
听到这里,李方挠了挠头,看向白彦心,想求一个解释,却只得到了白彦心的一个白眼。
飞羽微垂眼帘,沉思过后,他抬眼望向伽罗,“输赢胜负、是非对错也无关紧要,只是要我做出名望?再者,我其实也无需一直存在。”
“随便你怎么打算。”
伽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目光冷冽地盯着飞羽说道:“现在是看你表现的时候,希望你不要令本王失望。
只要你的忠心或诚意经得住考验,之前你所提出的那些要求,我保证,我在位上一天,就会守住你的要求。”说完这番话后,伽罗便不再言语。
此刻,飞羽伸手拿起了床旁的面具,透过眸孔处的空洞,看见了远方,很沉重,也很复杂,但值得一试。
逾三天的奔赴。
此刻,飞羽站在高处看向下方。
他看到的并非想象中的战场,更像是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在刻意的等待他到来。
“有句话可能有些不妥,但只是这样的状况,真的有必要兴师动众的过来吗?”飞羽转头看向身后跟随而来的黑甲兵士,然后向李方开口问道:“这个战王邦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伽罗如此在意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