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匆脸上的笑凝结成了一团。

“苏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呢？”郁匆嘴角弯成了弧状。

“郁玉阁如今一日不如一日，王都的首饰铺子虽然繁多，但是能上规模的，称得上名的，手艺特有的，卖得上价的，也没剩几家。”

苏蕊卿此话不差，蕊宝楼能占了一半的生意，除了靠大家对夜明珠对新鲜，还有原因是小的铺子养不起自己的工匠，都是从上游拿相同的货，而大的铺子设计老旧，翻来覆去没有新花样。

“郁玉阁虽现在也在往金银首饰方面涉及，但是核心还是卖的玉，你们卖的金镶玉款式却陈旧，与如今买家想要的玉制品不一样，我们现在收购你们，便能融入新的设计，对你们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完，苏蕊卿夹了一口回锅肉放嘴里。

苏蕊卿要郁玉阁，不仅想补齐如今蕊宝楼短缺的金银工匠，同时还想要那些这么多年来精通雕玉手艺的工匠。这些人在一家里做了大半生，有的甚至儿女也在郁玉阁继续手艺，人一旦求稳就会心生懒意，懒得挪窝去面对未知的风险，不是光靠银两和三言两语就能带走的。

郁匆本以为是接着给太子妃做首饰的好处能分一杯羹，没想到苏蕊卿却是打起了自己铺子的主意。他要是同意了苏蕊卿，且不说跟着郁家的老将如何，就是他爹都要把他打个半死。

郁匆连忙摇了摇头，“苏老板，我们合作倒是还可，你这收购…我们恐是没得谈。”

“蕊宝楼收购郁玉阁，不用改招牌，你们依旧叫郁玉阁。作为诚意，近日郁玉阁新上的一批货的原价也由我们蕊宝楼承担，你们的货以后不仅可以放在我们蕊宝楼售卖，我们的工匠，也可为你们的首饰设计。”

以蕊宝楼现在的实力，就是放块废铁，都能变了花卖出去。

苏蕊卿要郁玉阁，除了刚才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想要郁玉阁的名气。

苏蕊卿打小便听过郁玉阁，以前贾辰彦和苏衡还有其他官家公子，最喜欢买的便是他们家的玉雕玉佩。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虽说郁玉阁如今落败，但是名声在外，出了王都，在其他城郡也是叫得上名号。若是知蕊宝楼收购了郁玉阁，必会让城中流出新的传言，苏蕊卿此举，还想将蕊宝楼的名声打出去，让蕊宝楼不止于王都。

“不用改招牌？苏老板那你这图什么？王家买李家的蛋又卖了出去，那王家怎么能允许李家的蛋还叫李家的蛋？”一工匠发问到，虽说这比喻有些粗，但是也是这么个理。

苏蕊卿喝了一口酸梅汤，“现在你家款式落后不得青睐，说明货的审美有停滞，这也说明郁玉阁老将居多，从而证明你郁家重情义。”

苏蕊卿此话不错，郁玉阁几乎不主动辞退工匠，若想快速投入新的人，郁玉阁现在是养不起的。

“各位在郁玉阁多年，早已视其如家，我若收购就改了名，那也是寒了老将的心。”商场如战场，苏蕊卿这句说的正中了在座各位老工匠的心窝。

“只是…”郁匆还想说，被苏蕊卿打了住。

“郁老板，郁玉阁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我蕊宝楼也缺人，若是不能尽快谈成，我也不能跟你耗着，得找下家。”苏蕊卿又喝了一口酸梅汤，“我还忙，先告辞。”说罢让小翠去结了账，顺楼下了去。

郁匆与众工匠眼对眼。

“她一介女流，如今不过才冒起来的笋，怎么还要上天了？简直大言不惭！”郁匆气得骂娘。

“话是如此，不过老板，我们这月的工钱什么时候能发。”不知是谁在席间默默地说了一句。

…

“夫人，你说郁玉阁能同意吗？”小翠一路小跑着跟上苏蕊卿，“再说，我们花大价钱把他们买下来，万一亏了怎么办？”

“现在郁玉阁这个样，郁匆又是个不着调的，不卖给我也撑不了多久。”

又想了想，“亏？我苏蕊卿怎么会亏。”

苏蕊卿又吩咐小翠，让小厮将蕊宝楼与其他铺子也在谈合作的烟雾弹放了出去。

“夫人，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

“以前夫人遇到事情，不是哭哭啼啼地找大公子就是找贾大人，现在夫人自己能解决好多事情，有好多小翠没见过的夫人，就像他们说的，能独…”小翠挠了挠头，“噢！能独挡一面！”然后自豪道。

苏蕊卿笑了笑，好像，是这样的。

回到贾府已是傍晚，苏蕊卿看了看要递给司珍司过目的首饰图纸，便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二日一大早，苏蕊卿便早早地起来在院子里跟着侍从们一起打拳。

小翠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夫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