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从来没坐过船,她以前觉得晕车难受,跟坐船比起来,似乎有点小巫见大巫了,她吐得天昏地暗。刚上船时的新鲜好奇已经荡然无存,沈清面色铁青,抱着个桶反胃不止。
“还没到吗?”她气若悬丝。
陆萧面色也不太好,但比较沈清的反应实在是好太多了,手里还是稳稳拿着一碗汤水:“马上到了,船家熬了草药给你定定神。”
“喝了就不晕了?”
“不知道。”
沈清抖着手拿碗,药汤差点溅出来,碗里乌漆抹黑的药汁,闻闻她只觉得更晕了,硬着头皮喝完,她说:“我还没坐过豪华游轮,这梦就给我破碎了,呜呜呜呕——”
陆萧站在旁边:“我以前不晕船。”
沈清茫然抬头:“啥意思。”
“我坐过船,不晕的,在这里却不行。”陆萧耐心安慰,“可能我们不适应这里,你的梦还没碎,回家了我就带你去海边开船试试,行了吧?”
“哇哦,这么有实力啊你?”
陆萧挑眉:“去海钓而已,我就小资产。”
“那好过我,我才刚毕业,还没找工作。”沈清眼神哀伤,喃喃道,“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我会不会记得这里。”
“仙长,仙长!”船家在门口探出头,“快到丹溯城了,你们收拾收拾下船罢。”
陆萧颔首,给船家一些灵石:“多谢船家的药,我妹妹好多了。”
船家挠头,笑着说:“不客气,话说俺还是头回见到晕船的仙长。”
下了船,沈清脚下虚浮,神情焉焉,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张望这个城池:“陈非会来接我们吗?”
陆萧胸前动了动,从衣领里面闪出一个黑影,飘到沈清肩上,凝聚成一个浑身添黑的小人,没有五指的小手指向一个方向。
沈清屈指蹭了蹭小人的头,有些气馁:“不来接我们啊。”
他们跟着小人的指向进城,不远处聚集了一堆的人,小人指向十分激动,夹风飘走。沈清一惊,伸手没抓到,眼睁睁看着小人穿过人海,两只小爪扒拉着一截墨青色衣摆,蹬蹬小短脚,爬上来勾住一节手指。
那人指尖微颤,侧头由着小人爬到她肩头,亲昵地蹭着她脸颊。沈清惊喜,大步走来,挽住对方的手,小辫子一晃一晃的跟着绒花头饰一起:“陈非!”
陈非伸手,将她头上的绒花流苏从发间分开,说:“比我预想的早一些。”
陆萧跟在沈清后面过来,目光聚在人海前头的一个擂台上,一个半开放式楼台,两侧是堆建的楼层,挂了很多字画,擂台上方也挂着一幅,却并没有像其他字画一样打开,而是一个卷轴形式。
擂台上站着两个人,衣着不相同,打斗缠夺难舍难分,周围人自觉远离擂台几尺远,四方还摆放着阵石。其中一人被击出台外,一人敲响一个锣鼓,高声道:“郑军,胜!”
周围人连连叫好。
陆萧问:“这是在决斗?”
陈非道:“在打擂,画儒韩丞想将名画转送,建了个擂台,赢者能得到——”她指了指上方的画卷,“那个,以及万贯家产,所以他们争相打擂,赢者守擂,把所有人都打服就。”
说话间,又有一个上台挑战。
“你需要?”
陈非摇头,说:“我在等个东西而已。”
沈清这时候发现陈非身侧的许以,觉得眼熟一时叫不出名字,倒是对方记性很好,叫出名字:“沈清道友,久仰。”
“你,认识我。”
“几面之缘,道友不记得也很正常。”许以侧目,唇角微扬,“像道友这样独特的灵体,也不多见了。”
沈清躲在陈非身后,小声问:“这样有点冒犯,但他不是看不见吗?”
陈非轻声说:“功法所致。”
沈清“哦”了一声,默了一会,又问:“这韩丞怎么要散尽家产?”
陈非还没回答,旁边的人就忍不住回头讨论:“哎哟,不散尽家产也没有后人可传啊。这韩老爷年轻时为一人独守,相思白头,可惜不得圆满,后来自个风流一阵不得志最终收心娶妻,可惜家中无子女,不收徒也不收义子义女。”
“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