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会为了蝇头之利选择喝水。
她躺在可吉怀里,一口接一口喝着柴胡水。
贺昭看她喝完,塞了一颗糖果在桑珠嘴里,苦涩的口腔被甜蜜包围,桑珠的眼睛笑得像月牙,嘴角的酒窝甜的发腻。
可吉把桑珠放下,他说:“你在这看着桑珠,我去看看他们午饭做得怎么样。”
可吉走后,贺昭抱着桑珠说:“桑珠喜欢小狗嘛?”
许知:“......”
桑珠抬头问:“是汪汪嘛?”
“是汪汪啊。”贺昭去看许知。
许知低下头假装看不见。
桑珠:“我们家要养汪汪了嘛。”
贺昭:“桑珠想养汪汪嘛?”
“想!”桑珠很激动,但很快有失落下来:“不过奶奶不让养汪汪。”
许知终于找到自己能插话的话,他说:“为什么不让养狗,放牧人不都会养牧羊犬,这样就能让自己轻松不少。”
许知从布鲁的嘴里听到他们是放牧人,放牧人就是要跟着草地的变化四处游牧,这片儿草黄了他们就去下一片草,等这片草重新绿了再回来。
“从我奶奶那辈开始,我们就脱离放牧人这个身份。”贺昭拍着桑珠的背后哄她睡觉,水喝下要睡一会儿才会退热。
贺昭的奶奶玛弥她是纯正的藏族人,而贺昭的爷爷他是个汉族人,年轻的时候跟着红军来到雅鹿,在雅鹿认识到贺昭的奶奶。
难怪他觉得可吉的模样像汉族人,原来贺昭爷爷就是汉族人,而贺昭的妈妈也是汉族人,这也导致贺昭身上藏族的特征不明显。
贺昭解释奶奶为什么不让养狗:“奶奶小时候养过狗,但是那条狗它生性凶猛,教不乖,咬死了好几只羊,害得奶奶被祖父祖母打了很久,骂了很久,所以奶奶就不允许家里养狗。”
桑珠已经睡下,贺昭给她放平,在给她盖好被子。
贺昭示意他们两个出去聊天。
许知点点头,脚步放轻出门。
贺昭出来带上门,他给许知一颗糖。
许知疑惑说:“我又没有吃药。”
“没吃药就不能吃糖了嘛?”贺昭自己剥了一颗水果糖放入嘴里,眼里写着满足。
许知盯着手里的糖,看着贺昭带有孩子气的表情,有时候感觉这人比自己成熟,又感觉还是带点幼稚。
许知拆开糖果往嘴里放,还不错。
汪兴他们就是一吃货,饭还没做完,眼里都是对布鲁手里的肉垂涎欲滴。
布鲁和贺昭他们一起吃饭,至于为什么一起吃,许知也不知道,因为关系有点复杂,可能是叔叔之类的亲戚。
“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许知看着叶文杰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雅鹿五月份的天其实不怎么热,上午的阳光跟北京的春天似的,很适合咸鱼躺,不过还是有些冷。
叶文杰将手枕在脑袋下,头一偏:“晒得还挺舒服的,你不躺下来试试?”
“嘶,问你话呢。”许知看着叶文杰逃避他的问题:“你这是打算在这留几天?”
叶文杰继续逃避,他坐起身让许知看前面,许知转身去看。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半山坡上。
旷野的风,草原上的风是透明的河流,它吹动绿草和鲜花不断流动着,蝴蝶和蜜蜂停留在花上随着花的摇摆而律动。
生命的流动在这片土地上显得淋漓尽致。
骏马奔驰,草原上的白帐篷伫立在那,白帐篷中飘出袅袅炊烟,偶尔能听到白帐篷里传出歌声琴声,他们的歌声里都是歌颂土地,歌颂这片草原。
自由是这片土地赐予雅鹿人的底色。
远山相连,皑皑雪山像位神女呵护这片土地,雪山下是湖泊,是河流,它在滋养这片土地。
凌冽是雪山对这片土地的保护色。
“好看吧。”叶文杰见许知这么久都没回话,他问着。
无疑是好看,没有被人造勾勒的景象,是自由淳朴纯真的美,来到雅鹿的人都会爱上这片土地。
“好看,和三年前差不多。”许知说。
叶文杰叹气:“可惜啊。”
他只说了句可惜,但许知猜到他说得是什么。
相机作为一个机器,它没有任何一个主观情感,所以说它拍出来的照片往往是客观事实。
相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就是记录生活的美好,想要美好的一瞬间永远保存下来,但是作为摄影师来说,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美好的瞬间,还有在他眼里所看到的情感。
所以说很多大师的照片你都能看出来他所想表达的情感。
像布列松的摄影作品,他抓拍的人物,其表情和姿态往往蕴含着丰富情感,比如他那张《男孩》,男孩抱着两大瓶酒,脸上露出自豪又带点顽皮的神情,让我们能感受到孩子纯真的喜悦与满足。
或者安塞尔·亚当斯拍摄的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的壮丽风光,那高耸的山峰、辽阔的山谷、茂密的森林等,通过对这些景物的选取与组合,传递出对大自然的敬畏与热爱之情。
叶文杰可惜的是他没这技术,无法表达自己看到的美,拍出雅鹿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