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他对还在开玩笑的布鲁说:“布鲁大叔你别逗他们了。”
他走过去将孙琴丢下的碗捡起来,再捡了一颗羊粪蛋子拿在手里说:“这是沙棘果,不知道为什么,布鲁大叔晒干的沙棘果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羊粪蛋子,但还能吃,布鲁大叔不舍得浪费就拿来泡水喝。”
沙棘果泡水喝有好处,能缓解一定过度缺水的身体新陈代谢。
汪兴他们三人一听,都停止呕吐过去查看,贺昭一捏,沙棘果的果核就在他手上,这下他们才放心。
汪兴说:“难怪我喝起来是一股酸味呢,屎怎么可能是酸的。”
柯浩歌说:“说得好像你知道屎是什么味道一样。”
许知心想,要是贺昭不出来解释,他可能就认为是酸味了啊。
布鲁玩开心了,他摸着自己胡子笑着,叶文杰上前说:“布鲁大叔!你上次那个鱼是不是也是在逗我!”
三年前他们来雅鹿玩,叶文杰在河里捡了一条鲤鱼要布鲁大叔给他们煮水煮鱼吃。
布鲁大叔煮完他自己不吃,就让许知他们一行人吃,叶文杰好奇去问。
布鲁大叔说他们藏族一般不会吃鱼,因为他们都是水葬,鱼会吃尸体,几人一听当即就要将桌上的鱼丢掉,吃尸体的鱼,想想就可怕。
难怪他不吃,就看着他们吃。
害得他们回去一年都没敢去碰鱼,看见鱼就反胃。
贺昭将碗放在火炉旁,他替他们三年前那件事做解释。
雅鹿人有些人不吃鱼是因为他们比较信藏传佛教,在藏传佛教的观念中,鱼被视为有灵性的生物,杀生和食用鱼类被认为会带来业障,所以大多数藏民受此影响不会食用鱼类 。
还有一种就是他们存在水葬习俗,认为水中的鱼是逝者灵魂的“渡船”或“清道夫”,食用鱼被视为对逝者的不敬。
“有什么区别,那尸体或者骨灰丢下去,还不是会被鱼吃。”叶文杰说。
贺昭往火炉里添了一块晒干的牛粪,他说:“我们很早就吃鱼,而且水葬已经很久不流行了,你们三年前捡那条鱼的河也没人水葬。”
布鲁是那种信但不完全信,他可以杀鱼,但他不会去吃。
叶文杰说:“河不都是互通的嘛。”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的毛病。
河是互通没错,但你见过谁家下游的水回溯到上游!不都是往下走。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孙琴指着地上那沙棘果说:“这真的不是羊粪蛋子?”
这沙棘果一到地上就跟羊粪蛋子差不多,许知都快分不清。
布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没泡水的沙棘果往嘴里塞了一颗,瞬间被酸出表情,他酸的龇牙咧嘴说:“就是沙棘果,你们要吃吗?”
他大方分享。
分享得有些让人害怕。
四人使劲摇头,这还是有阴影,以免布鲁沙棘果和羊粪蛋子没分清混在一起怎么办。
许知说:“我来一颗吧。”
“沙棘果有点酸哦。”贺昭提醒他。
“没事,我挺喜欢吃酸。”许知吹了吹沙棘果上的灰,一口扔进嘴里。
贺昭说得还是太婉转了,不是有点,是很酸,沙棘果晒干水分之后,酸味却大大留存,只有酸味没有甜味。
许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脸部被酸得抽搐,他面无表情吃着,然后吐出果核。
布鲁见他爱吃,说:“再来几颗,我这里有很多。”
许知脸上笑嘻嘻,心里拔凉拔凉接过:“谢谢。”
早知道就不说了,看布鲁被他们拒绝过后露出一丝伤心,他居然作死要一颗。
布鲁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又一把,他也在嫌弃这个东西,直到自己口袋被掏空,他才收手。
许知面无表情收下。
柴胡水煮好了,贺昭将锅从火炉上端下来,他给桑珠舀了一碗。
贺昭吹了吹,看着正在思考等会去哪丢沙棘果的许知,说道:“桑珠刚才要睡觉的时候一直叫你名字,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她?”
“行。”许知双手插兜。
走到布鲁看不见的视野,手在兜里捏着一颗颗沙棘果,沙棘果调皮的往外蹦,路过羊粪堆时他多扔下几颗。
桑珠睡的屋子比贺昭的还要大,甚至家具和装饰更齐全些。
桑珠已经醒了,贺昭的爸爸可吉正坐在她旁边陪她玩,分散注意力,可吉的眉骨不似藏族人,他的眉骨更偏向于汉族。
可吉侧脸显得有些冷峻,但他转过来却是面色温和,这和贺昭不同,贺昭侧脸温和,正面看他却是冷峻。
桑珠看见他们进来,欢喜叫着:“哥哥。”看到贺昭手里的碗,她不欢喜了。
可吉将桑珠抱起来,桑珠可怜喊着:“爸爸,苦。”
可吉可不会惯着她,昨天就是打翻柴胡水,才又发热。
贺昭说:“桑珠乖,喝完水我和许知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桑珠:“苦。”
小孩不会为了这蝇头之利选择喝水。
许知动了动鼻子,这柴胡水的确有些苦啊。
贺昭只好掏出糖果,对她说:“喝完,给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