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半路下车，凌钰没少收到控诉，微信消息里叮叮咚咚地弹着提示音。

到家了吗？

置顶的一条消息，来自陈曦。

凌钰靠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接过来李璐瑶放凉的茶水，回复陈曦的消息。

一切安全，已经到家了。

中断了旅游计划，她开始闲散下来，忽然不知道寒假该忙些什么。

头顶的天花板白花花的，连灯饰都是简易的圆柱状，在不大的客厅里，照亮了一方。

李璐瑶今晚睡的很早，洗过澡后，凌钰给她吹了吹头发。

滴水的头发用毛巾轻轻地搓过发根，凌钰细白的手指抓着李璐瑶松软的头发，拿起又放下。

吹风机的热风扑在脸上，李璐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开始闷头揉了起来。

手下的脑袋忽然低垂了下去，凌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耳朵，问“怎么了？”

“睫毛掉进了眼睛里。”左眼被揉地水汪汪的，李璐瑶红着眼睛仰着头看她。

凌钰果断的关掉吹风机，拉着李璐瑶的双手，托住她在自己的膝盖上。

指尖温温热热的，红唇里吐出的气息吹进李璐瑶的眼睛，她缩着身体向后躲，被凌钰捞回来。

“别动！向下看。”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此刻却按了暂停键。

一分钟后，凌钰长吁出一口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睫毛在下眼皮里被抓出来，总算舒服了。

李璐瑶不自在地向后站着起身，凌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早点休息。”

李璐瑶点头。

凌钰觉得莫名有些烦躁，对于这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李璐瑶与妹妹的相似，想要在李璐瑶身上弥补对妹妹的过错。相处后，却发现两人的性格大相径庭。

她想起陈曦的话，相似的英语单词永远不会是同一个意思，对一个人的愧疚与亏欠也永远不应对另一个人偿还。

关于对于李璐瑶的好，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尽管那个人早已不在。

李璐瑶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最后房门被推开。

凌钰在那一瞬间走进了屋里。她会找个时间想清楚，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论如何，只要这个想法永远不被李璐瑶知道，她愿意苦一点，扶养她到大学。

夜露从叶尖滴下，困意爬上窗台。

凌晨被手机的铃声吵醒，胡蝶在床上摸索半天，才从床头的另一边找到来源。

“喂，谁啊？”

“胡蝶，你……现在有空吗？”童年兰的声音听起来蔫蔫的，像是一整晚都没睡好。

“没空，挂了。”

手机那头不再传来声音，童年兰终于抬起红肿的眼睛去看手机屏幕。

界面显示电话已经被挂断。

她沉默地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揉了揉冻僵的脸，一脸茫然地站起来——

连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身无分文地走进便利店，漫无目的的离开便利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旁边的高楼传来稀碎的声音。她闻声看过去，就立马僵在了原地，仿佛一瞬间被吹来的冷风冻僵。

李璐瑶正在厕所里洗漱，刚擦完嘴，余光就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