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哈利。你还没有竭尽全力!”
黑发男孩五体投地趴在水泥地上,在被汗水模糊的视线里,备用魔杖滚落在一旁。他不仅被詹姆缴械,凶残的叛军附送了挤压咒;在刚才的三分钟内,他整个人像是被巨人捏在掌中,一点点挤出肺里的空气。最终,他缓了过来,痉挛的双臂因为要撑起全身重量而叫嚣着罢工,但哈利爬了起来,用愤怒的绿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版的自己。“老男人,下一轮我会使用钻心咒。”
詹姆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个轻蔑的假笑:“我可太期待,小鹿——”一道红光从男孩的杖尖弹出,飞快地没入父亲的胸膛,但那只让对方顿了一下,随后发出爆笑,“——要有恨!像这样。”
男人回敬了一道红光,绿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吞噬了它,他震惊了一秒,下一秒,就像有万千把刀剜着自己的内脏和骨头,他听见自己尖叫起来,然后在痛苦中他堕落入漆黑的地狱,马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哈利感觉自己的全身是如此轻松,仿佛泡在温泉中一般。男孩睁眼,他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詹姆,地下室,训练,恶咒,不可饶恕咒。
他坐起来,还来不及感慨疼痛都消失、浑身无力的状况,便已经看到站在他的挂画前的詹姆,爸爸背着自己,正在查看咒语被他打破后露出真容的信息板。男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他转过头,金棕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男孩没有错过那里面一闪而过的担忧。
“为什么你要做这个?”男人瘦长的手指抚过名字,在巴黎附近停留许久,那是他除了英国外,搜集信息最多的地方。
男孩翻了个白眼,他将身上的薄荷色薄毯掀开,发现身上已被换了一身衣裤。“我告诉你了,我会成为未来的法国总统。”他还是没法原谅詹姆用了不可饶恕咒,即使明白这是自己要求的:去英国前彻底的训练。“顺便说一句,你的品味很差。”他指身上灰色卡通旧的T恤衫,那是他干家务时才会穿得,男孩把它脱下来,换了条有条纹的白衬衣。
詹姆哼了一声,他抱着双臂,手上玩着那根哈利的备用魔杖。“这根太旧了,等你吃了午饭,我们带你再去买根。就像杀手身上的第三把刀。”
即使哈利声称自己不饿,他还是被肚子出卖了。詹姆试图扶他一把,但男孩坚持要自己下楼,并在餐厅外便闻到了清炖牛肉和面包的香味。他走进去时莉莉正在看一本手册,当她发现父子俩的到来,她阖上它,微笑着前来揉了揉年轻人鸦黑的头发。“哈利,你还疼吗?”
柔软的风吹着他的身体,是莉莉在使用一种检测魔咒查看他的状况;等确定只是体力耗尽后,她为他端来了一碗金色浓汤一样的魔药。哈利皱着眉头,但等到第一口下肚,他发现味道并不是那么的差,像草药加多的汤。没多久,乏力的不真实感便消失了,男孩感觉自己再一次活了过来。莉莉上学时的魔药课一定不错。
“妈妈,詹姆说你们要带我再去买根魔杖?”
哈利开始吃沙拉,他瞥见爸爸坐在了身边,先给自己倒了一些半干葡萄酒。
莉莉站在料理台的侧面,她给家庭成员分发牛肉。“爸爸提议的。他注意到你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魔杖已经很旧了,那很危险,宝贝。”说完她坐到哈利另一侧的高凳上,当她拿起涂抹了黄油的面包,金色的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闪烁。莉莉看了一样另一头的詹姆。“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由于这位魔杖制作者认识我们,你得用复方汤剂。”
不久后,他便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幻影移行,就在他捂着嘴落在一栋木桁架结构的建筑前时,他理解埃洛蒂的感受了;戴着兜帽的父母用魔杖飞快地划了个符号,不久后,一条幽深黑暗的走廊出现在哈利面前。他们带领哈利走到一间底层的空房暗房里,一个有着白发和刺猬胡须的老人就站在其中,面色不善的看着有预约的三人。
“好久不见,大名鼎鼎的波特夫妇。”他话语里的火药味很浓,格里戈维奇的黑眼睛像冰锥,盯着他们身后易容了的哈利,“又一个倒霉蛋?为了寻找一个战败的老疯子、阻止一个像冬天般降临的黑魔王,你们究竟要浪费多少年轻的鲜血?”
起初他的父母都沉默着,忽然她听见莉莉的轻哼。女人走上前,“如果没有我们,你怎么能盈利呢?几加隆给学生的魔杖,只是凤凰羽毛和龙肌肉的成本而已。”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沉沉的钱,但没有立即交给老人。“给那小子选一根方便战斗的魔杖。”
下一秒,格里戈维奇用自己的魔杖头在墙上一敲,瞬间一间长条形的房间出现在墙后,两侧树立至天花板的魔杖架甚至消失在黑暗里。
“孩子,你过来。”他指着房间入口处的地板,上面有一个法阵。“站到这个符文间,最适合的那支魔杖便会来到你身边。”
哈利观察着父母的神态,他小心地走上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从脚底涌入。在接下来的几秒中什么也没有发生,忽然,深处传来一声轻响,有个盒子飞向站在圆圈中的男孩、并漂浮在他眼前。漆黑的魔杖从中脱出,像在贝壳里诞生的维纳斯。哈利被这神奇的一幕蛊惑,却瞥见在格里戈维奇的脸上出现的古怪神色。
“有什么问题吗?”他用德语问着。
当詹姆威胁地举起自己的魔杖,老人才解释:
“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为了超越历史中的老魔杖,我创造了它:四分之一米,杖身是代表绝对防御和生命的花楸木,而杖芯是夜骐的鬃毛。凶残、矛盾,并且自恋的作品。人们都说魔杖选择主人,自一百年前诞生,它从来没有做过选择……”老人沙哑的声音在颤抖,他害怕,又兴奋,像秃鹫那样盯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如果你接受了它的要求,只用付十三加隆的友情价。”
男孩看着仍漂浮在他面前的魔杖。与日耳曼民间传统中能够保护故土的花楸木不同,夜骐是黄泉的隐喻。可冥冥之中,他相信和属于自己的第三枝魔杖相遇是命运的安排。于是不顾莉莉的反对,他将魔杖握在手中。他以为会有风,或者热量传进指尖,但在他触碰时,这些通常的状况并未发生。但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的色彩也被白色笼罩,恍惚中他看见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八月二十六日,哈利在换上正装后如约按信上的时间按住门钥匙,在熟悉的眩晕感过后,哈利来到了弗斯滕伯格广场附近一所公寓无人的杂物间里,当他推开公寓大门走出来时,巴黎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喷泉周围的树根拔地而出,在访客周围形成一个鸟笼电梯,搭乘着电梯,他来到了法国魔法部。这是一个典型的新艺术风格建筑,在浑圆的玻璃穹顶下,铸铁、植物、曲线等元素制造出轻快的氛围。
国际事务司在二层右翼,当哈利踏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来到走廊尽头时,那扇门不经预示的便打开了。一间白色的等候室出现在他面前,右侧是接待员的桌子,左面则是为来客准备的休息区。他似乎是十位交流生中最后到场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