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饮水机今天立了大功,一早上没休息过,玻璃水壶里的水又咕噜咕噜沸腾起来。
谢风舟觉得耳朵有些不舒服,褚彻给他的小型耳机堵在耳道里像一个海绵,连声音都隔绝了一些。
曲利坐在审讯桌前脸色丝毫不紧张,一副我有罪快判我的表情,谢风舟觉得好笑,昨天还搞不清状况的人今天成了凶手。
谢风舟将纸杯放到桌上。
“曲利小姐,你要认什么罪?”
曲利耸肩:“是我杀了龙广天,这还不明显吗?”
谢风舟扶着水杯的把手轻笑出声:“曲院长可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抓到凶手了。”
曲利顿了一下,勾唇:“那可能是你们抓错人了。”
谢风舟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捧着水杯放在翘起的右腿上,他并没有理会曲利若有似无的挑衅。
“我们还是先谈谈那把Kahr吧。”
曲利摊手:“那把枪是我给张昆的,替罪羊而已,我现在想开了,决定改过自新。”
谢风舟指尖点着水杯,曲利的话乍一听完全逻辑自洽,如果曲利杀了龙广天之后不想认罪,又准备把事情嫁祸给张昆,那她一定会小心谨慎,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枪给张昆,这无异于承认自己是凶手。
那么曲利今天来自首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被迫的。
谢风舟在几秒的时间里想了很多,再开口时他换了个话题。
“听说曲院长的父亲在国外做生意,最近家里还好吗?”谢风舟昨天从罗科给的资料里了解到曲利的父亲在国外做建筑生意,这两年公司发展十分迅速。
曲利听到谢风舟的话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国外公司的法人并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甚至从来没在公司露过面,谢风舟居然能查到这一步。
她抬眸看了一眼谢风舟的工牌,语气客气:“谢顾问,这和我的父亲没什么关系吧。”
谢风舟眯眼笑了起来,语气坦荡:“没关系,但我就是想问一下。”
“那我们说点正事吧,三年前你入职了圣心孤儿院的院长一职,当时你应该也想着好好干吧,你给每个孩子都起了名字,当真是个好院长。”
谢风舟话锋一转:“次年,你的孤儿院不再接收男孩,你父亲的建筑公司也正是在那时候发展起来的,龙广天给了你那么多好处,现在你说你杀了龙广天,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曲利越听越震惊,她明明只和谢风舟见过一面,他就把自己查得明明白白,这不是警局该有的能量,思及此曲利的眼神暗了暗。
她拂开耳边的碎发漏出了一颗钻石耳钉。
耳机里传来褚彻的抽气声,紧接着便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的耳钉上有针孔摄像头,刚刚信号检测仪不是坏了。”
曲利刚走进审讯室电脑上的WirelessMon就显示无线电频率有了小幅度的波动,为了以防万一褚彻还是给谢风舟带上了耳机,这样也方便及时沟通。
坐在审讯室里的谢风舟也注意到了曲利刻意撩起的头发。
曲利笑容里多了些苦涩:“谢顾问,人还是身不由己的多。”
谢风舟张了张嘴,耳机里传来褚彻严肃的声音。
“谢风舟,你能保得了一个警察,你能保住一个犯人吗?”
谢风舟深吸了一口气,褚彻说得对,曲利私藏枪支不至于死罪,但如果曲利真的出卖了龙广天,那她到监狱里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谢风舟定神看向曲利,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他直接宣告结局:“你私藏枪支,故意引诱他人犯罪未遂,法院会给你判个合适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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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周围的宾馆。
一群人围坐在一个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屋子的前方有一部电视,视频定格在谢风舟说完最后一句话,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伸手关掉了电视,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男人的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金扳指,被发胶喷过的头发一丝不苟得贴在头皮上。
他把雪茄咬在嘴边,声音含糊又高傲:“怎么样,我的利率要提高到五十。”
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上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皱起眉,语气不满:“凭什么,要不是杀了你爸的人被抓了,这件事能这么快结束吗?”
他旁边的人附和道:“就是,金洞顶已经好几天没营业了,你知道我们的亏损有多少,我们已经让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