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司机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边开车边用余光偷瞄着旁边身穿病号服的青年。
出租车缓缓停下,低沉又清冷的声音传来:“麻烦你在门口等一个小时再把我送回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下午本来都不准备接单,奈何谢风舟开价太高,她还是没抵住诱惑,但是再等一个小时就要两点了,姑娘正准备拒绝,就听到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比她开一个月车挣得都多,姑娘豪气地拍了拍胸脯,意气风发:“好的老板,您放心,等到明天都行。”
青年没让她等到明天,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只是眼底的青黑更甚,走起路来摇摇欲坠。
她不由开口关心道:“老板您歇着,我开稳点。”
回应她的一声低低的闷哼,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青年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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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彻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休克,在ICU里快呆了三天了,人都要发霉了。
褚彻看着面前给他削苹果的谢风舟,恳求道:“你就让哥出院吧,哥真呆不住了。”
谢风舟没搭理褚彻的无理取闹,将自己今早和秦风通话的内容转述给褚彻:“张昆已经被秦风审了两天了,死活咬定是自己杀了龙广天,而秦风调查到龙广天消失的那两天张昆一直在餐馆打工,根本没可能接触到龙广天,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褚彻听完这话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道:“能让张昆这个怂包一直隐瞒着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谢风舟点了点头,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褚彻,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照片:“Kahr P9。”
褚彻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中的枪看起来很新,套筒部分是用白钢打造的,个头不大,他疑惑道:“女士手枪?”
“没错,我解剖了龙广天的尸体,发现他的致命伤在心口,凶手用的是短刀,并且对人体非常了解,一击毙命,刀口斜向上,有三种可能。”
“凶手是女人,身材矮小的男人,或者……”
褚彻接道:“故意模仿女人混淆警方视线。”
谢风舟用牙签插了个苹果塞到自己嘴里,点头表示赞同。
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查房本快步走进来,看见褚彻已经可以坐起来了,笑说:“恢复的还挺快。”
褚彻眼睛一转,迅速抓住了这一线生机:“那能出院了吗?”
医生没立刻回答,只是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随后又给褚彻做了些日常检查,才说道:“可以了,你身体素质不错,出院后也得和在医院里一样,不能熬夜,饮食要清淡,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谨遵医嘱啊。”
医生拍了下褚彻的肩膀,说完这一连串就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谢风舟看着褚彻脸上急不可耐的神色,轻叹一口气:“我去给你办手续,出院后听话,哥。”
褚彻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谢风舟起身的动作立马停住,眼睛就直勾勾盯着男人,也不说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褚彻败下阵来,只好承诺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往南走,哥绝不往北走。”
谢风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褚彻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又看了起来,脑中思绪万千,国家对枪械的管理非常严格,普通民众手里不可能有枪,看来这起案子的凶手不仅杀了龙广天,平时应该也没少干违法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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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着面前明显瘦了一圈的褚彻,心疼不已,仰天长叹道:“噫嘘唏,江海队长褚彻,惨也。”
褚彻抬脚踹了秦风一下,眼神阴森:“古风小生,最近是不是闲得很啊?”
秦风继续悲鸣:“不是我闲,你和谢顾问都住院了,我们知道的消息又太少,龙广天家的搜查令也批不下来,张昆又死活不愿意和我说实话,简直是两眼抓瞎。”
褚彻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风舟就急切开口:“我马上去审张昆,哥,你去给我倒杯水。”
青年急匆匆地迈着长腿离开了。
要不是秦风说谢风舟住院了,褚彻根本想不到今天坐在自己床边看起来精神百倍的青年在他昏迷时也生着病。
褚彻不知道谢风舟是什么时候去解剖龙广天的尸体的,也许是在一个寂静的晚上,瞒着他家那位如此看重谢风舟身体的管家,一个人在又冷又孤寂的解剖室里呆了半宿,再踏着熹微的晨光回到病房。
褚彻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