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舟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进过警局的审讯室了,再次踏进来的时候发现审讯室多了点东西。
原本只放着一张木桌的屋子角落里多了一台饮水机,饮水机应该是近年的新版,简直比警局茶水间里古老包浆的桶装水高了十个档次。
玻璃水壶在热水器上嗡嗡的响着,除了一些一次性纸杯和红糖姜块外还放着一只明显和警局风格迥异的黑色陶瓷杯,上面画着一只炸毛的狐狸。
谢风舟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怪不得让褚彻倒水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影,原来是早准备好了。
谢风舟唇角勾了勾,好心情地捧着水杯坐到了张昆对面。
可能是很久没有喝水了,张昆的嘴皮干裂,唇纹的深处都渗出了一丝血迹,谢风舟抿了口热水,缓缓道:“谁指使你杀人的?”
脸色苍白的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可嘴里分泌不出一丁点唾液,好不容易发出声音也是粗噶的怪叫。
谢风舟端起水杯轻轻吹了口气,热气扑到男人的脸上立马凝结成水珠。
张昆的嘴唇感受到了久违的滋润,他眼睛舒服地闭了起来,原本紧绷的双手放松地搭在桌子上,忍不住凑近谢风舟想再品尝一次这种滋味。
可惜谢风舟却没有好脾气地再次吹气,他放下水杯倚着靠背,放轻声音诱哄道:“你现在人在警局,就算他手再长也伸不进来,害怕什么?”
“你对龙广天做得那些事也够判你一辈子了,你难道想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协助警方破了案,少判几年早早出狱东山再起,不好吗?”
谢风舟的声音像带着钩子,让人一不注意就跟着他的思维走起来,热水在张昆面前飘着白烟,张昆觉得自己像在仙境似的,他的表情有所松动。
“只要说了,未来还有光明前程。”谢风舟的声音带着蛊惑。
“圣心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龙广天被杀了,尸体在东山码头,让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着说着张昆的脸扭曲起来,满眼愤怒:“当年他打断了我的腿把我扔到马路上,我只不过是原封不动再还给他而已。”
要不是龙广天,他怎么会沦落到在东山码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餐馆服务员。
男人说完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原本就干裂的嘴唇瞬间布满鲜血,谢风舟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霎时把张昆唤醒。
他迷蒙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澈,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认罪了,原本挺直的身体瘫倒在椅子上,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谢风舟给张昆接了杯水,端着纸杯转身靠近张昆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咸腥的臭味便涌入鼻腔,张昆腿间晶莹的液体顺着椅子流到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水坑,谢风舟牙关咬紧眉头皱起,把纸杯放在桌子上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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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风舟鼻子皱了起来,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褚彻笑了起来,拍了下谢风舟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努力啊小同志。”
谢风舟原本就脸色欠佳听见这话脸更是直接黑了一度,他咬牙切齿:“哥,你知道人长时间不排尿会多臭吗?”
没等褚彻回答,谢风舟一把打开审讯室的门把男人推了进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褚彻听到谢风舟最后一句话是谢风舟说的哥你加油。
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就被扑面而来的氨臭味呛了满头,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响亮地“yue”声在审讯室里回荡了好几遍。
褚彻捂了捂鼻子,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坐在椅子上艰难开口:“院长是怎么联系你的?枪是他给你的吗?”
张昆双目无神,答道:“信我早烧了,枪是我找她要的。”
话音刚落他便轻笑出声,只是一滴浊泪顺着眼角滑下,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那个院长根本不是为了帮他,只是想让自己代替她做替罪羊。
谢风舟在审讯室外也时刻关注着张昆的行动,自从刚才的问题结束后张昆就不愿再开口,又恢复了前几天的哑巴形象。
谢风舟敲了敲审讯室的门,没等回应就直接进去了,他走进桌子一只手按下准备起身的褚彻,居高临下地看向张昆:“为什么会被龙广天赶出来?”
张昆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感慨万千:“警官大人,这案子你查不下去的,龙广天死了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