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望着他的眼睛。一种近乎撕心裂肺的绝望，随着他颤抖的声音钻进你的心里。你内心的沼泽开始发作，浓浓的悲伤覆盖在你的心头，接着就要让眼泪夺眶而出。

你知道他在害怕，害怕你会拒绝，害怕你会离开。可他不知道，你比他更害怕。

你开始自责起来，甚至无法再回应他的凝望。你责怪自己没有察觉到他不得已的疏离，责怪自己刻意的回避。然而此时此刻，本应浪漫的氛围却像诀别，他像是捧着一颗破碎的心，乞求你的接纳。

“我愿意。”你听见自己说。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存着今天下午发现的证据。每一个文件都像一把刀，将你们的未来割得支离破碎。

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你们的爱。眼泪一滴滴从你的脸上滑过，掉落。

调查真相就像在未知的境地里寻找终极秘密。拨开迷雾，循着直觉的方向，你终于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证明绿地医院背后存在非法器官交易产业链的证据。

当真相赤裸裸摆在你的面前时，你曾经以为会如大厦将倾一样带给你坠落的感觉，而当你把这些证据掌握在手里时，就像为自己的武器上膛一般痛快。你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父亲的心血被人一步步毁掉。

你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玻璃上雨痕纵横如溃烂的血管。加密U盘的指示灯在身后疯狂闪烁，像一簇垂死的萤火。屏幕冷光中，器官移植协议如雪崩般滚过。

你看着屏幕上一张张闪过去的器官移植协议，每张协议最终签署者的名字你都一一记在心里。这些人将会被自己一一铲除，自己会制裁他们，法律也会制裁他们。

打破你正义幻想的，是父亲的名字。

你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按下暂停键。你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文件——

捐赠者：王涛（王磊的哥哥）

受益人：XXX

主刀医师签名栏的墨迹晕开了，却仍能辨出那个刻进你骨髓的名字——林正栋。

是父亲的名字。

你扯下胸前的院长工牌砸向屏幕，金属边角在显示器上刮出裂痕。工牌照片里的你穿着崭新白大褂，那是父亲授予继承权时亲手为你披上的战袍。如今你才懂，这袭白衣不过是傀儡的裹尸布。

而更让你震惊的是，你认真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移植受益人的名字。你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天台被王磊劫持的画面，周医生带着一众警察前来营救。站在周医生旁边的人，是警察队长，是父亲的老朋友。

而他也曾在你的生日会上出现，带着他的儿子，并向你介绍了他。

是同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