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然……路盎然?”
路盎然已被抓来两日,米水都未进分毫,更别提今日还被架在火笼上蒸了一天,思绪粘滞,呼吸困难,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沈姐姐在唤她……
呼唤数声,见笼中蜷缩着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沈流灯运起轻功就要上前将她救出。
就在沈流灯快要靠近铁笼,一张铁网从天而降,上面的倒刺硬生生将腾空的她将往地上逼。
沈流灯如此横冲直撞除了是担心路盎然,也有对自己安排的自信。
如山般倾倒覆盖下来的沉重铁网直将沈流灯逼得矮身,双刀举过头顶架住铁网,眼瞧着网上些许利刺就要扎进她体内,原本密不透风铁网的一角在最后一刻被人掀起。
是她的人将那角的敌人杀尽,取而代之。
一个翻身,沈流灯便将铁网踩在了脚下,锋利尖刺深深陷入地面。
其余三角的人见网罗失败,扔下难以扯动的铁网,提着刀就朝沈流灯冲去。
他们挥开飞扬的尘土,但还没能够靠近沈流灯两步,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随即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今日她可是带了不少好药。
沈流灯正要再次去救路盎然,就见几个带着纯白面具的绿衣婢女抬着绯纱轻辇飘然而至,竹叶纷飞中挡在了她与铁笼之间。
婢女们姿态优美地撩开缥缈的纱帐,朦胧的银朱色身影逐渐清晰。
辇中懒懒斜倚的姿势显露出女子曼妙的身材,斜飞胭脂痕的美眸缓缓睁开。
精致美眸中血丝弥漫,像是双涂了毒的勾子,锁定眼前仿佛有些惊讶的沈流灯。
“阳教左护法,好久不见。”沈流灯主动打招呼,双刀入鞘。
方纫姿没理会她的示好,环顾了圈周遭,嗓音细柔婉转,“陆痕呢?”
沈流灯反问:“他怎会来?”
也是。
像他那种怪物,哪会有什么朋友。
虽是这般想,方纫姿依旧没有彻底放松,“你们把哲远藏哪了?”
“你弟弟?”沈流灯神情带上了点莫名其妙,她笑了下,“我同你弟弟无冤无仇的,我闲得去藏他?”
“倒是你,无缘无故抓了我朋友是何缘故?就算是明阳两教间的龃龉,也没有必要牵扯一个无关之人进来吧?”
“无关之人?”方纫姿冷笑,“湖底的毒虫本护法看见了,你若是再同本护法装聋作哑的,你那所谓的朋友……”
方纫姿纤指轻扬做了个手势,高悬的铁笼就就往下坠了几分,“怕是要变成烤肉了。”
沈流灯搭在刀柄的手收紧,“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你弟弟找出来,将我朋友遭受的一切还施其身。”
方纫姿不悦,那纤细如柳条般的玉指在沈流灯眼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动作着,“你在威胁本护法?”
沈流灯只是扫了眼随着方纫姿手势上下晃动的铁笼,面色不变,“方护法莫不是搞错了,是你一直在威胁我。”
手指晃累了都不见沈流灯露出丝毫担忧,平心静气得好似根本没看见她恶劣的动作,方纫姿轻嗤了声,自觉无趣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原本还想欣赏一下她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呢,结果她倒平静得很。
说是朋友,可像沈流灯陆痕那样的人,哪有什么真情呢。
她之所以冒险来救她那所谓的朋友,该不会是因为有利可图或是有把柄在她手上吧?
“只要他还活着,你把他交出来,本护法可以既往不咎,还能把你的‘朋友’还给你。”方纫姿意味不明地强调了朋友二字。
听着带着施舍意味的退步,沈流灯同样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抓你弟弟。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朋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本护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方纫姿开始不耐,她把人抓来不是用来和沈流灯打太极拳的,“你最好赶紧把哲远交出来,否则你朋友下刻就会被扔进火堆活活烧死。”
“反正本护法手上还有一个男的,一个朋友动摇不了你,那两个呢?”
早在看到被囚的路盎然的第一眼,沈流灯就意识到陆逊应该并不在方纫姿手上。
方纫姿此人,若陆逊也落到她手中,此刻应该也会像路盎然一样被摆出来。
好让她亲眼目睹他们被折磨的惨状,从而退让妥协。
沈流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这女子同我是朋友没错,可谁说那男子也是了?”
“我只一句话,那女子身上受的每一处伤,等我寻到你弟弟,尽数奉还。”
方纫姿慵懒半睁的眸盯着沈流灯逐渐眯起,像是花蟒扑杀的危险前兆,她语调缠绵,“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方护法这是在同整个明教宣战吗?”沈流灯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林间,拖延着时间。
“那又如何?”方纫姿勾着艳丽的唇,精心勾勒的眉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恣意疯狂,仿佛林间刚化成人形肆意妄为的妖。
为了爬到今日地位,一切能付出的不能付出的她都抛出了,若是连自己弟弟都护不住,那这么些年她疯了般追求的这权力,又有什么用。
方纫姿往铁笼方向扫了眼。
她倒是想将笼子里那个碍眼的女人扔进刀山火海中。
先不提沈流灯话语真假,她原本得到的消息是和沈流灯陆痕两人同行的是一男一女。但去抓人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女的,男的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