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凝神找回之前理清的思绪,“……首先,方才的摔跤并不是我故意策划的苦肉计,这发带遮眼是真看不太清。”
结结实实摔地上,还被扎了好几个碎片,痛是真痛,一时没能爬起来,而后见陆痕似乎为此顿住脚步,这才起了装可怜引他回头的心思。
骗子。
“至于我说一开始就知道是你,并不是看见的,是听见的。 ”
骗子。
“……早在林元喊你教主,你还未出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
但她并未停下寻乐。
纵容自己扑了个满怀。
可能是喝酒喝昏了头,可能是任务的完成犹如卸下重担,让她轻狂,也有可能是意识到了她同陆痕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
“假装不知,还假装错认你为男宠,并非酒意驱使,更非是存了戏耍你的心思。”
许是从来未有过的剖析内心,沈流灯显得有些生疏的犹豫,“只是……我想抱你。”
主动戳破自己的别扭,沈流灯接下来的话越说越坚定。
“我抱住你,只是我想抱你。”
“之所以假装错认,是我不坦诚。没能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意,更没能坦诚地对待你。”
为了让陆痕感受到她的真诚,沈流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寸寸剖开,让他亲眼看看她那颗九曲玲珑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此时到底有没有发挥作用。
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沈流灯何曾有过这种心情。
……骗子。
灰瞳紧锁在她眉目间,似潮汐淌过细沙,细密覆盖,留下层层叠叠的冰凉。
沈流灯坦然地面对他的审视。
“至于之前的摇摆不定……是由于一些难言之隐,暂时还不能同你解释。”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所有被唤醒的情感汹涌着欲找个出口,但由于系统限制,膨胀到极点的情感被强制压缩,喉头发哽的沈流灯停顿了良久,才从干涩的嗓中压出来一句贫瘠无力的话来。
“抱歉,是我的自私任性伤你甚深。”
她表明对他的心意。
就算是不能说的系统任务,她也隐蔽地告知他,它的存在。
承认所有对陆痕犯的错,承认自己的自私任性恶毒。
她将所有能说的话都同他说清楚,将所有选择权全权交予他。
她希望他别在自己身上再浪费时间,去找一个更适合他的女子。
可……她私心却想他选择她。
一如理智知道他会恨她,可她却卑鄙地希望他爱她。
像之前一样爱她,不……比以前更加爱她。
沈流灯自嘲地牵了牵唇角。
自私又任性,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准确的。
望着冷眼旁观的陆痕,流灯终于有些体会到了以往陆痕在她那碰壁的无力感。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我不会再对你撒半句谎了。”
灰瞳寂寂,陆痕依旧默然。
仿佛她那些掏心掏肺的话似秋风过耳,根本不值一听。
不知是否因为受伤未愈,沈流灯有瞬间些喘不上气来。
回想自己的次次拒绝,陆痕的屡屡碰壁,沈流灯心中的心疼和愧意越甚。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闭眼。”
提醒方落,那条织金赤色发带便蒙住了陆痕的眼。
眼前先是一黑,待陆痕重新睁眼,透过发带只能看到片极模糊的阴影,而他们此时是面对面的距离。
“能看清我吗?”
陆痕沉默。
只能知道对面立了个人,根本分辨不出发型五官。
像她刚才说的一般。
是真的。
可她方才还说她想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那这句话她该要如何证明?
发带被抽离,骤亮的光线让陆痕直愣愣的眼眸不由得微眯。
待他适应光线变化后,便看见沈流灯正用发带在双腕上一圈圈缠绕,随即行云流水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陆痕低眸扫了眼。
是那种越挣扎就只会缠得越紧的死结。
而她绑的是……自己的双手。
手腕束缚着并拢,手心向上,仿佛献祭。
她专注地望着他,向来轻漫漫的眸中此时满是沉甸甸的情意,所有勾人情意独瞩一人。
“如果你想,我会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