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管你什么富贵!敢拦老子的马,老子饶不了你!”那人正要让手下人动手,却忽然停下,又问了一遍:“你叫冯富贵?”
“正是。”
那人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冯富贵啊,你这是……中举人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冯富贵:“还傍上贵人了吧。”
冯富贵承认:“是。”
“好,好啊,好。”那人绕着冯富贵转了一圈,“今日我心情好,便饶你一回……”
那人等着冯富贵千恩万谢,可惜冯富贵依然在那里站得笔直。
“你怎么还不给我磕头,跪谢你冯爷爷我的大恩大德?”
这人竟然也姓冯!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不是因为两人姓氏相同才说巧合,毕竟天下姓冯的多了去了,冯小小不还姓冯的吗?
而是巧在那人只听说他叫冯富贵便收了手,难不成冯富贵还是这家的私生子不成?
“你对我没有恩情,我为何要谢?”冯富贵理直气壮。
“你……”那个同样姓冯的人被气得不轻,“你惊了我的马,害我从马上摔下来,我不追究了,你不该谢我?”
说罢,那人还双手叉腰,仰头斜睨着冯富贵。
但冯富贵依然没有跪,反而解释:“我刚刚看到有匹马失控,在街上横冲直撞,撞倒好些行人和摊子。后面有个公子想要阻止,却被马拖着走,冯公子你也在马上被吓得大喊,我这才出此下策,逼停了马。如此说来,我还救了冯公子,冯公子该谢我才是。”
那人反驳:“你胡说什么!谁的马失控了?”
冯富贵一改刚刚事不关己的冷淡样,面上挂起和善的笑来:“也就是说,冯公子当街纵马,毁坏百姓财物,撞伤街上百姓,还想将那位公子拖死,是吗?”
“我……”那冯公子不知该如何反驳,若是他现在承认他的马没有发疯失控,这里这么些人看着,他被送到大理寺也是百口莫辩。
更何况现在大理寺卿换了人,原来的大理寺少卿顶了上来。听说那新的大理寺少卿谁的面子都不给,也不知背后靠山是谁。
“好,我的马就是失控了,行了吧。”那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么句话的。
“等等。”冯富贵拦住要走的那人。
“有屁快放!”那人不耐烦道。
“既然如此,冯公子也该给我磕头道谢才是。”
围观的穆南荆以及其他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胆子真大啊!
“你……”那人转过身来就想动手,却被冯富贵制住。
也是,冯富贵当初在徐州就没少见他做农活,对付这么个娇生惯养的纨绔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公子不道谢,还想恩将仇报呢?”
难得听冯富贵说话欠欠的,穆南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可真是“小人得志”。
“谢谢你,行了吧?”那人好不容易挣脱,狠狠瞪了冯富贵一眼,由手下小厮护着快步离开。
跟冯富贵拉开一定距离后,那人用口型说了个“你等着”。
冯富贵则是歪头,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我等着呢,冯公子。”
待这出闹剧结束,穆南荆再回过头来看那个血淋淋的人时,发现早早就有人请来大夫替他医治,这会药都快上好了。
“大夫,这人怎么样了?”冯富贵又恢复了那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大夫摇头:“伤得太重了,得用名贵的药好生养着,但看这位公子的衣着……”
大夫叹了口气,继续给他上药。
冯富贵沉声开口:“我有钱,要多少钱我都有,只要能救他。”
大夫问:“你是他什么人?”
冯富贵如实道:“萍水相逢。”
就在这时,一个农妇从人群中挤进来,颤颤巍巍跪在那受伤的人面前:“阳哥!”
喊完,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你又是他什么人?”那大夫好歹见过多次生离死别,这农妇哭哭啼啼他面上也没露出厌烦来。
“我是他未婚妻子,陪他进京赶考的。”农妇抽噎道,“可谁知,昨日有个公子来找我们,丢下一锭银子,说叫阳哥把功名让出去,阳哥哪里肯,结果就被那公子叫人拖走了,今日我才听说,阳哥被拖在大街上,就要死了。”
“还没断气。”大夫手上包扎的动作不停,“把人带回去好好养养,过几个月就好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农妇砰砰往地上磕头。
“别谢我。”大夫终于包扎完,指了指冯富贵,“他说要包了你这阳哥治疗的所有钱。”
农妇又转头向冯富贵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冯富贵把人扶起来,塞给他一锭银子:“若是不够,再去平昌长公主府上找我,我是三皇子招到府上的客卿,叫冯富贵。
农妇额头已经出血,看见这银子,又要往地上磕头,好在被冯富贵拦住了。
“你还是快些叫辆车带他回去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