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这若是别人,他定然会让人骂回去,再把那人打一顿,让他知道穆小爷不是什么软柿子。
这若是在他看的话本里,他说不准把人骂一顿后还拿笔给那人一个头上长疮,得花柳病而死的结局。
可这次是他自己,那个人是越玄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河边的,他倒是不至于跳下去,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从上午看到晚上。
看着他们一个个回家,看着河上从人来人往到一个人都没有。
“就知道你在这。”夏长斌将一个坛子递给穆南荆,“喝吧。”
“我不喝酒。”穆南荆只瞄了一眼那坛子便拒绝道。
“这是紫苏饮,怕一杯不够你喝,买了一坛子来。”
鲜少有人知道,酒量如此好的穆小爷不爱喝酒,他觉得酒又辣又苦,倒没有紫苏饮好喝。
“多谢。”穆南荆接过坛子,闷了一大口。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长斌问。
“穆小爷当然接着潇洒。”
夏长斌笑了笑:“好。”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个男人躲那么远?”穆南荆不屑,“我告诉你,他的院子我接着住,他的钱我接着花。”
“好。”
“好什么好!”穆南荆呵斥一声,踉跄站起来,指着夏长斌骂,“你也是,就为了一个男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我封信。他都知道你的消息,就我不知道是吧?”
“抱歉。”
“道什么歉,我不听你道歉,我要看你把他谢稷禾打一顿。”穆南荆明明一口酒没喝,脑子却开始犯迷糊了。
他感觉,从他今早睡醒开始就一直迷糊着,这些要都还是梦该多好。
“好,打他去。”夏长斌耐心哄着,真要起身往大皇子府的方向去。
穆南荆又赶紧把人拽着:“不能去打,他是皇子,打了咱俩也要被罚。”
还算清醒。
“那就不去。”夏长斌顺着他的话说道,“我送你回去。”
穆南荆甩开他:“我不回去。”
夏长斌依然耐心哄着这个小无赖:“其他的越玄风会给你解释清楚的,你先回去休息。”
“他给我解释?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问的他都问了,人家都要跟别人成亲了,怎么还会给他解释?
说来也好笑,赐婚圣旨下来这么久,穆南荆连封休书都没见着。
他到底算个什么?越玄风设计这么多娶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复他!
此想法一出,穆南荆瞬间觉得之前越玄风的种种行为合理了起来。
“想什么呢?”夏长斌拍了拍他。
穆南荆摇头:“没什么。”
夏长斌自然不信他的“没什么”,只是穆南荆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平昌长公主进宫与陛下商议大婚一事了,这几天怕是回不来了。”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穆南荆问。
“九日之后。”
“怎么这么快?”
就算是皇帝为了让中书令还有中书令的门生成为越玄风的助力,将来想让他继位,也用不着这么快成亲吧。
夏长斌哭笑不得:“听说是陛下为了向世人证明,他的儿子没有龙阳之好。”
“真是笑话,他越玄风要不好男风,娶我做什么?”还是在考中状元的时候亲自向皇帝请旨赐婚,虽说本来要嫁过来的不是他,可他当时也没说明要娶谁,并且他们还一起在徐州生活了三年。
越玄风为了让他不好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明日我就去找说书先生,叫他们全讲越玄风夜斗五十小倌的故事。”穆南荆气道。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
穆南荆回头:“夏长斌,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早就不一样了。”
穆南荆又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若是平昌长公主到时候把自己赶出去,那他就带着他这堆嫁妆,跟郁纤儿一起离开京都,去江南的小镇生活。
买一头牛,种一块地,感觉也不错。
不不不,不成。
他这么跑了,跟当年的夏长斌有什么区别?
没出息!
他要考中进士,他要天天在越玄风面前晃悠,故意给越玄风使绊子,碍他的眼。
穆南荆合衣躺下,脑子里全是日后如何给越玄风找不痛快,想着想着竟还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
越玄风撩开帘子,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