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夜的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回到公司开会,我在15楼练习室里碰到了公司准备推的全Omega团。
和公司一向推出的全A团不一样,他们风格更柔和,乖巧,能够激起保护欲,所以私下里练习生们一直被要求留着刘海,穿衣风格也比较偏学生气一点。
年轻Omega们就像曾经我经历过的那样,日复一日训练,等待一个机会。
“师兄!”
这些小朋友看见我就停下了动作,脸红红地迎上来,我笑了笑,“你们最近在准备月考?”
“是的,我们有新策划!”
“那好好准备,平时注意休息。”端出前辈的样子,我又跟他们说了些舞台上的经验,这些小朋友元气十足,亮晶晶的眼睛里还透着天真。
他们课间休息结束,又开始新的舞蹈训练,Jessie过来叫我,“快上楼了,方总监到了。”
见我看着这些Omega,Jessie说,“这批孩子进公司时,最小的才十岁,现在也不过十二三岁。”
“十岁就签进来了?方总监可真是......”
“你们当年最小的不也是十岁?转眼四五年过去了,两年前选秀节目大势,FivePlus生不逢时,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才能有现在这么个机会。”
现如今大红的组合就像是昙花一现,一时热销的快销商品,过了季节就会换掉。
明知如此,还是有前赴后继的飞蛾,被光亮灼伤也在所不惜。
——只是不甘心罢了。
“小影!”
柳照月也到了,他从不规矩的叫人,明明我们都比他大,除了现场这些师弟们。
他看了一眼认真训练的小师弟们,皱了眉头,“这是谁的信息素味道?”
我看了眼师弟们,Omega都带着颈环,我下意识想到了最近的事情,不知道柳照月闻到了什么。
“哪有什么味道的,走吧,去开会了。”
空气的确是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或许是化妆间里脂粉的味道,柳照月贴着我又闻了一下,“好像有啊,好像又不是。”
我好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一动不敢动。
好在他什么也没察觉,于是说,“小影,走吧,先去开会。”
自从齐思明和贺言西大吵一架后,见面总有些不自在,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无非是一些决赛前的动员。
程浔心事重重,裴斯年也不像平时那样,开会时总是会附和方总监以及顾总的话,礼貌沉稳。
这次他只是靠在程浔边上,不看方总,也不看我们。
苏白还是无所谓的样子,他和柳照月头挨着头说小话,俩人年纪小,大家也纵着他们,即使是在开会的时候。
方总监是人精了,他看出来齐思明和贺言西暗潮汹涌,只说,“最后一天了,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衡量,出道夜直播不要出岔子。今晚票数会清零,希望你们都能做好这场直。”
“苏白嗓子状态恢复的还行,这次选的这首歌应该能唱,如果实在不行,换一首也罢,总好过车祸现场。”方总监看向正在说小话的俩人,“还有小柳,你虽然年纪小,有些表演的度得把握好,把之前的表情管理给我收几分,别弄太油了。”
“我知道啦,上次Andy姐已经给我说了!”
苏白也道,“不换选曲了,这首我可以唱。”
方秦点点头,他对程浔和裴斯年没什么交代的,俩人年纪最大,实力也好,最让他放心,反倒是转过头又对我和贺言西道,“出道战上会放你和贺言西在星耀练习生时期的一些物料片段,不,应该是说所有人都会放,你俩CP粉多,到时候表现得好点啊。”
我愣了几秒,难堪地扫视了一下其他人。
他们却没有嘲讽,也没有任何表情,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贺言西在营业,知道我靠CP来吸粉。
方秦嘱咐了所有人关于表演方面的细节,唯独没有对我说什么。
无法抑制地想,我真的只能靠这个,才能走下去么?
散会时贺言西一直走在我旁边,程浔过来说话,贺言西也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他只好说,“小贺,我和周周说两句话。”
“有什么我不能听?”他扬眉道,alpha不可理喻,程浔比他大四岁,如今信息素和气场都比他稳,倒是不为所动。
他只看向我,似笑非笑地打趣,“就算是CP也不能管周影这么严啊。”
我被说的耳热,拉住贺言西,“你先回宿舍洗澡,一会儿又要排队了。”
他不甘愿地走开,装作哥俩好似的用手臂使劲揽了下我的肩膀。
“看来贺言西和你关系还是最好。”程浔意味深长地看着alpha离开的背影,揽过我的肩膀,“走,去练习室。”
我又和他回到了15楼。
这间练习室的陈设从那一年开始就没有变过,只是逐渐陈旧,唯一换新的只是一批又一批的人而已。
程浔摸了摸镜子边缘的划痕,“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刚进公司一个月,我进公司半年的时候我们第一个合作考核,把道具甩飞了,划到的。”
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是程浔倒映在镜子里的脸,似乎回到了曾经少年模样。那些被大众娱乐打磨的棱角回到了带着婴儿肥的天真弧度。
当时公司除了程浔,还有另一个beta练习生,除了刚出道的Fstar,那个练习生年纪稍大一些,便做了所有人的哥哥。
程浔很依赖他,而那个beta练习生被残酷的考核淘汰,与程浔分开了。
我来的时候,那位练习生才刚离开,程浔状态不是很好,但是仍旧强忍着难过,带着我们练舞,选曲。
“是那首初恋循环。对么?”
“对,可笑我们那个年纪,怎么懂什么叫初恋?”
程浔唇角浮现一抹释然而怀念的笑,“周周,我们这次一定可以的,你相信我么?”
我愕然,难道真的被柳照月说中,这次出道战只不过是公司搞的噱头,借选秀之名,贺言西出走universe,CP营业,每一步都是为了重组Fiveplus.
“阿程哥,你的意思是?”
“贺言西都敢脱团回来,你就没有点信心?”程浔看着我,“周周,你杂念太多,会发挥不好的。”
我赧然,看着程浔的眼睛多有愧疚,从前我就不如程浔,此刻的自卑和退缩,都显得那么可笑。
而贺言西在这几次公演投票中票数比半途回来做偶像的我和齐思明都多,我从未对他的自信和狂妄怀疑什么,只当他胜券在握。
“不过我和斯年也争取了,我们跟顾总说,如果这一次不让我们留下的二期生所有人都出道,我和斯年就不会再做男团。”
“他答应了吗?”
“我不知道,总要尽力一搏。”
练习室空旷得近乎有了回音,曾经的日夜交替,我明明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满怀着希望,热爱,用尽全力呈现出最好的舞台,最终却溃败于高层的决定。
决赛夜倒计时6小时。
从宿舍出来,我们还是分了三人组和四人组坐在不同车上,沿途已经有跟车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