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唯独没有爱。
他看得一清二楚。
童安乐害怕他。
他艰难的问出声,大步靠近她,不甘心的抓住她的手,额角青筋暴起:“你怕我?为什么?”
童安乐在此迸发恨意,手不断推开他,甚至挣扎途中在他脸上刮了一道,力道不重,但也不轻。
但视若未闻,嘶哑的嗓音不停得吼着,仿佛她也像个疯子也一般失了神志。
“怕,我不仅怕,我还很讨厌你们这些只会用暴力,不择手段的去解决问题的人。”
“你们就是疯子!令人恶心的疯子!不会考虑到别人的疯子!”
“疯子,离我远一点!滚!”
谢复礼指尖掐得泛死白,高大的身躯似是在发颤,漆黑的瞳孔震颤着。
他看着她这幅激动的样子,冷静了下来,“那你明知道我是疯子,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童安乐好像因为他这句话,停了下来,眼里恢复了一些神志,略过一丝心痛。
但语气尖酸刻薄的与平日那个爱玩爱笑,逗别人开心,爱与他撒娇的判若两人。
“好玩。”
她的话无情至极,“因为好玩,看着一个疯子喜欢自己,又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不挺好玩的嘛?”
雨不停的下着,少女的话让他全身遍体鳞伤。
少年的高冷倨傲在这一刻被少女挫骨扬灰,消失在这个冰冷的雨夜里。
两个人都没有撑伞,春雨纷纷而来,将两人湿了个彻底,那两颗心至此冷寂下来。
童安乐眼里不再呆愣无神,但那双眼也不再清凌明亮,而是被强行覆上一层暗色。
她说完转身就走。
谢复礼还在挣扎,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再问了一次。
他卑微到了极点:“如果我求你呢?你还会抛弃我吗?”
童安乐背对着他,泪水在雨夜融为一身,冷静残酷。
“我恨你。”
总是给人带来欢笑的人此刻对他狠厉又坚决。
还说恨他。
谢复礼松开了攥紧的手心,不再挣扎。
由着她亲手将自己推下深渊,从此不见天日。
她慢慢的抱着紧自己,在寂静无人的春夜里,得知当年她所做下的一切的后果。
本以为是为了他好,结果自己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一如当年,不按她的预想,彻底失控。
原本恨她至极的人,如今还喜欢着她,甚至是爱着她。
她也真的没有想过当初在书店看的那句话,会在她身上灵验。
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爱你到骨子里去,无论自己怎么诋毁伤害他,他也将她看的比他自己更重要。
谢复礼,你真傻啊。
*
谢复礼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叹了口气,手搭在额头上。
缓了好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
他下意识的往玄关看,看见来的人是谁,心高高地落下,恢复平静。
走进来的是季听野。
季听野看见谢复礼脸上丰富变化表情,心里一乐,不大客气的拉着椅子坐在他身边,数落他。
“你还知道醒啊,你知道昨晚耽误我什么事了吗?看见我还这表情。”
谢复礼搭着额头上的手,听见他的话直接盖上自己的双眼,不带搭理他的。
季听野冷哼了声,知道这人什么性子,没太生气。
反而翘起二郎腿,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待着,也不说话,就这么待着。
谢复礼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有事?”
季听野拿出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想抽一只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人还病着呢。
谢复礼见他拿出烟,察觉出一丝不对,冷飕飕的开口:“你干了什么?”
季听野没因为他的话感到一点心虚,玩似的将手中的打火机向上抛了抛,又稳稳接住,“我告诉她了,你上次住院的事。”
谢复礼眸光微动,没说话。
季听野留意到他那细微的变化,低笑了声,隐含嘲意,“别看了,人不在这。”
谢复礼忍了忍眉间的躁意,吐出一个字:“滚。”
“看看你这失落样。”季听野利索站起来,身上那件夹克肆意又张扬,“这机会季少给你创造了,好好珍惜。”
他在谢复礼忍耐度最边缘徘徊,满脸春意朝他做了个两指敬礼,嘚瑟道:“走了,我老婆还在酒店等我呢!希望下次见到你不再是孤单一人。”
谢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