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惜忍住笑意将人送到院外,回来时就看到花朝已经端坐在桌前了。
“咳咳。”顾言惜轻咳两声,微笑着走近,“公主,院中的风景可还好看?”
花朝明眸闪躲,微微泛红的指尖绕着茶杯口,淡淡地说:“老样子而已。”
顾言惜忽然蹲在花朝身边,抓着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一边哈气一边轻轻地揉搓着。花朝微惊之余竟一时看失了神……
顾言惜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体贴入微,偶尔有些小霸道,花朝承认自己是沉迷于此的。要是能一辈子如此……
只是她不敢想,对于顾言惜来说,如今自己又是何种存在呢?
顾言惜没有意识到花朝炙热的目光,只是因其指尖的凉意感到一阵心疼,便下意识地啰嗦起来:“公主,以后还是不要到外面走动了,天气虽好,却抵不过严寒刺骨,这才多一会儿?手就如此凉了……至少抱着暖盅也好,方才我已让祝嬷嬷去取了,等天气再暖和些,我陪你一起到宫中走走……”
看着顾言惜头也不抬地顾自唠叨,花朝不禁失笑:“呵呵…顾言惜,你干脆把我圈在笼子里好了,怎么,我是金丝雀嘛?”
顾言惜抬眼的瞬间,眼中竟有泪光闪烁,花朝的瞳孔不觉跳动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
顾言惜不自然地眨眨眼,复而低下头去,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花朝的指甲,良久憋出一句低吟。
“我心疼。”
“不就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有些凉嘛,你也至于的……”
花朝打趣道,却倏地撞上顾言惜认真的目光,嘲弄的话也止于唇齿。
“至于。”
“你……”顾言惜目光坚定深情,花朝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她眸中的满目星河,那种绵延的热意,差点让她招架不住,“顾言惜……”
是的,她想靠近……
“公主,小国舅前来拜访。”一声不合时宜的传报声让两人霎时红了脸。
“啊……”花朝扭过身去,双手捂着脸,一时竟不知是指尖的凉意驱散了脸颊的绯红,还是脸上的热量温润了手心。
“公主,是否让小国舅进来说话?”顾言惜倒是很快调整好状态,一本正经地询问花朝的意见。
花朝有些不甘,为何每次都是自己被她撩拨得不像话?
“请吧。”
看着花朝心有负气地抠着袖口的花边,顾言惜了然地笑道:“公主,方才可是想到了别处?”
“你!”花朝忿忿地瞪着她,又满不在乎地垂下眼眸,嘴角却止不住地扬起,“少来了。”
说话间,万俟璘已走到殿内:“拜见公主,愿公主无忧安康。”
“舅舅不必客气,坐吧。”
“谢公主,臣此时前来,没有打扰到公主休息吧?”
“舅舅哪里的话,您常年在外厮杀剿敌,本宫也许多年未曾见过你了。大舅舅可一切安好?”
“劳烦公主惦记,兄长是军中的战神,身体从来无恙。”
“那便好。”
“嗯……臣此番前来是因有一封书信,要亲手转交给公主。”
“书信?”
“是…三皇子的。”
花朝愣住了。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沐清玄的名讳,恍惚间,去年这个时节,正是三皇子遗体归京之时。
“三、三哥…”
顾言惜站在花朝身后,稳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顾言惜担忧地和万俟璘对视一眼,万俟璘便从怀中掏出一封皱皱的书信,递到顾言惜手里。
“这是臣在军营之中,替三皇子收拾遗物之时发现的。在另一张字条上,三皇子要求臣要将此书信亲手交给公主。但迫于前线形势危急,时至今日才将其交与公主,望公主谅解。”
“公主,”顾言惜轻声唤着满眼泪水已经失神的花朝,柔声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必了,我可以…”
花朝声音微颤,接过信封,她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把信摁出个洞,顾言惜看得出来她在强装镇定,不由得更加心疼。
“信已送到,臣告辞。”万俟璘说着,眼睛却示意顾言惜一同出去。
顾言惜虽不解,但还是接了话:“公主,我替你送送小国舅吧。”
花朝只是盯着信件一言不发,顾言惜只想快点送走万俟璘,赶紧回来照看花朝。
榭雨阁外。
“你叫我出来什么事?”顾言惜不耐烦地催促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寝殿。
“这是给你的。”万俟璘又拿出一封同样皱皱巴巴的信来,“也是三皇子在字条中交代的。”
“我的?”顾言惜疑惑地接过来,信封上写着五个略显潦草的行楷小字:顾言惜 亲启。
顾言惜小心地将信封撕开,拿出泛黄的纸页,上面仅有两个大字: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