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惜,你曾经答应本公主的,可还作数?”
“公主,您什么意思?”
“在西郊时,你曾答应本公主,待回京便带我玩遍帝京……可还作数?”
顾言惜眼眸微低,沉默不语。
“你说江南风景好,还答应要带我一同前去游玩……可还作数?”
“你说年老之后,要在西郊定居,背靠山林、面朝潭水,一屋两树、方寸良田……可还作数?”
“你说你下辈子,要投成男儿身,还要遇到我,还要和我过一辈子……句句,可属实?”
顾言惜缓缓抬起眼眸,坚定地柔声道:“作数、属实。可是公主……”
可是……如今她已是戴罪之身,怕是已无法履行今生的诺言了罢。
“那便好。”花朝淡淡地笑道,“顾言惜,若是此生你我无缘,那来世无论你是何身份、是何性别,都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好嘛?”
顾言惜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的样子,全被花朝看在眼里。
她心疼地笑道:“怎么越发像个孩子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顾言惜嘛?别哭了,等我身体好一点,便亲自向父皇求情,他不会要你性命的……”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祝嬷嬷的传唤:“驸、驸马,太和殿来人传话,圣上让您过去回话呢!”
顾言惜见花朝脸上现出一丝慌张,忙安慰道:“公主,你好好休息,别担心,有我父亲在,我不会有事的。眼下公主的身体最重要,公主可是臣心尖上的人啊,要快快好起来才是,知道吗?”
花朝心头一动,久违地羞红了脸,只是这次她没把目光从顾言惜脸上移开。
她想再多看看她,她好久没这样看过她了。
太和殿。
沐景阳一脸阴郁地坐在龙椅上,顾丛恭敬地跪于殿下,等候发落。
“启禀陛下,驸马已带至殿外等候。”
沐景阳没好气地说道:“在外面干什么!让她滚进来!”
“是、是。”小内官闻言急忙跑出去迎人。
顾言惜来到顾丛身边,跪下叩首:“参见陛下。”
沐景阳一见她就越发生气,这个小兔崽子不仅让他丢了颜面,还害得花朝病成那般模样,如今就算是将她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怒!
然而……
“花朝如何?”沐景阳果然还是压着怒气,只是询问了女儿的状况。
“回陛下,公主方才醒来喝了点水,还……还与臣说了话。”
沐景阳顿时有些嫉妒:花朝已有半月未与自己这个父亲说过话,醒来第一句话竟然也是顾言惜如何如何。
“若是现在朕下令将你斩首,那……”
顾丛闻言总算抬起头来看向沐景阳,那满是威胁玩味的眼神,让顾丛心中一颤,连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望陛下开恩,放小女一条生路!”
“父亲!”顾言惜见不得家人为了自己低三下四地求情,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陛下!臣有罪,都是臣的错,只要陛下不追究顾家其他人,一切听凭陛下发落!”
良久,沐景阳满意地冷哼一声。
顾家世代忠臣良将,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哪怕是面对天子也不会将这股傲气隐藏半分。
顾家这最具傲骨的一对父女,如今也总算是向自己低头了。
榭雨阁。
花朝躺在榻上思来想去,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顾言惜此去的安危。
“来人、来人啊……祝嬷嬷……”
一个小宫人小跑进来,小声询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祝嬷嬷呢?”
“回公主,祝嬷嬷在煎药。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花朝半撑着身子,无力地说道:“快,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父皇……”
“公主,您身子尚弱,太医叮嘱需要静养,不可随意走动。”
“本公主的话,你竟敢不听?”花朝看了一眼面前眼生的小宫人,“你瞧着面生的很,可是在我榭雨阁当差?”
“回公主,奴婢叫碧云,奴婢之前一直在太和殿做事,来榭雨阁已有半月,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所以公主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