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请罪:“请陛下治罪。”
那种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沐景阳后退几步,在姜内官的搀扶下,总算是稳住了身子。
这种场景,他早已在16年前经历过的。
当年他没有留住他的女人,如今则是心爱的女儿也……
允儿,你要带走我们的花朝了吗?
“朕,再问最后一遍,可否有人能治好公主?”
天子的声音带着压迫感,太医们屏息凝神,跪伏在雪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
“好,没人能救……来人,将这些无用的东西拖下去!”
话音刚落,门外传唤:“皇后娘娘驾到~”
“陛下且慢。”万俟琇端庄地快步走到沐景阳身边,屈膝行礼:“陛下。千万不可冲动,花朝天生弱症,本就不可痊愈,如今加上心病,更是难以医治。何苦怪罪到太医们的头上呢?陛下,您这是急昏了头了。”
“难道,朕要眼睁睁看着花朝,离朕而去吗?”
“陛下,公主并不是无救。陛下可还记得,之前宫中有位陈冲之陈太医?”
提到陈冲之,阶下的太医们悄悄地互递着眼色,就连“皇家圣手”周太医也有些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沐景阳仔细回想着:“陈、冲、之……是那位来自民间的‘草药神医’?朕记得,当年他态度高傲,以下犯上,朕一气之下便将他贬到西郊行宫去了。”
“正是,听苏丞相推荐说,陈太医自年轻时便走访民间,见过不少疑难杂症,臣妾想着,他兴许能有办法治愈公主。陛下何不下令,将陈太医调回帝都来?”
周太医眼见饭碗要被一个草药医生顶替了,忙叩首请愿:“回陛下,陈太医确实在民间见多识广,但他也只是为平头百姓治过病。臣等见过他的治病法子,都是些土方之法,二流之术,实在配不上公主和帝家的身份啊。他一个草药包若是能救公主,那臣等竭尽所能也同样能医好。”
“臣等竭尽所能。”太医们心虚地附和着。
沐景阳怒甩衣袖,呵斥道:“哼、方才你们这些老家伙口口声声说救不了,如今,见一个民间大夫都有机会治好公主,你们又看着眼红?你们想什么,朕难道不清楚吗!”
阶下的太医们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把脸埋到雪里。
“姜玉,传令下去,八百里快马将陈太医接回来!不得耽误!”
“奴才遵旨。”
正当此时,殿内传来轻咳,祝嬷嬷激动地喊道:“陛下,快来,公主醒了!”
“花朝!”沐景阳来到榻前,紧紧握住花朝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一只玉钗。
“花朝?怎么样?跟父皇说,哪里不舒服?”
花朝依旧一脸苍白,眼神恍惚,似醒非醒的状态。
万俟琇见沐景阳的目光一直在女儿脸上,便替他传了太医进来。
周太医仓皇地跪在榻下,将白手帕盖在花朝的手腕上,又是把脉又是看眼神。
半晌,周太医转身回话:“陛下,娘娘。公主的脉象甚是紊乱,怕是急火攻心,微臣早已开了安神祛火的方子来,趁公主现在有些许意识,立刻煎来给公主服下才好。”
“快去!”沐景阳挥挥手将他赶了下去,转身蹲下心疼地抚着花朝的脸颊,轻轻喊着她,“花朝,是父皇啊……朕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要什么?”
花朝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但只有气息,没有声音。
沐景阳感觉到她紧握的手在微微用力,便问道:“这是什么?”
祝嬷嬷回道:“这是公主从西郊回来之后就一直带着的物件,入寝时就放在枕边,好像……是驸马送给公主的。”
看着花朝费力张启着的口型,片刻,沐景阳叹了口气。
“罢了,来人,去把顾言惜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