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如若平时也是这般,顾言惜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怎会不记她的好?
花朝心想着,还未回答,就被顾言惜抢了话:“大夫人尚且年轻,以后来相府的时日多的是。对了,公主,前几日我们回相府看外祖的时候,外祖说希望我们能多回去看看他,我也觉得外祖辛辛苦苦养育我十四年,如今我长大了不在家中,他老人家恐怕有些孤单吧。”
“好,都依你。”花朝微笑着往顾言惜碗里夹着菜,“本公主会时常回相府看望外祖的。”
大夫人用力地咬着那几粒米饭,表面上笑容和蔼,心里早就开始骂顾言惜这个臭小子了!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公主,相府才是他顾言惜的家嘛?
顾予诺羡慕地看着顾言惜和花朝二人以礼相待的恩爱模样,笑道:“嫂嫂不仅长得漂亮,对待哥哥也真好啊!我还在想呢,哥哥自小相貌出众,聪明过人,那得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哥哥这般男子?如今看来,果然只有公主嫂嫂才能配得上哥哥呢!”
大夫人轻斥道:“予诺,不得无礼,食不言寝不语,爹教你的都忘了吗?让公主安生吃饭才好。”
“没关系,”花朝微笑着说道,“予诺,有时间的话,多来宫里找本公主玩吧。驸马过些日子就要离京办事,本公主一个人待在宫中,实属闷得慌!”
顾予诺正要点头,大夫人又插话道:“公主不知,我们家予诺自小调皮,宫里规矩多,怕惊扰了公主和圣上……”
“予诺,哥哥把自己的腰牌给你,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进宫,对了,你不是喜欢女红嘛,正巧公主也擅长,你们也好做个伴嘛!”
花朝悄声在顾言惜耳边嘀咕道:“我何时擅长女红了?顾言惜……”
顾予诺闻言大喜:“真的嘛!太好了,嫂嫂,那你可要教教我呀!”
花朝瞪了顾言惜一眼,转而对着顾予诺尴尬地笑道:“好……”
大夫人又想说些什么,刚一张嘴就被顾言惜叫停了:“食不言寝不语,予诺,听话好好吃饭!”
“哦,好!”
片刻,顾禹城放下碗筷,一抹嘴角:“我吃好了,母亲,先走了。”
“站住!你去哪儿?”
“哦,我约了朋友去诗友会作诗,迟了就不好了。”说着,顾禹城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顾言惜。
“你又是去花天酒地吧?公主今日难得来一趟,饭后你带着你大哥和公主去街上逛一逛……”
“母亲!我真的是去诗友会,不信你问顾言惜啊!他可以帮我作证,那天他也去了……是不是啊,哥?”
顾言惜缓缓看向顾禹城,扯了扯嘴角咬牙道:“没、错,大夫人,我可以替、他、作、证!”
顾禹城得逞地笑着,转身离开。
饭后,花朝少坐片刻便打算离开了,但不打算直接回宫,她只是想赶紧逃离这个充斥着虚情假意的地方。
大夫人带着顾予诺将花朝、顾言惜送到府外,无意间花朝看到顾予诺满脸不舍地拉着顾言惜的衣衫,一双明亮的杏眼楚楚可怜。
“妹妹,”花朝停下了上车的动作,笑道,“本公主和你哥哥想在回宫之前稍微逛一下,你也一起吧?”
顾予诺欣喜之际还不忘看了一眼大夫人,很明显因为邀请出自公主之口,大夫人不同意也难以拒绝。
“大夫人不必担心,天黑之前我会把予诺送回来的。”顾言惜像是自言自语般地拉着顾予诺走向马车。
大夫人只好勉强笑道:“好……好吧,予诺,可不许给公主添麻烦啊……”
“知道啦母亲!”
花朝接过她的手将她引入车内,顾言惜翻身上马,朝大夫人微微颔首后,带着车队驶离了这条压抑的大街。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全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老板姓蔡,年龄四十有余,为人精明,待人客气,正义大气,就连官府就职人员都不会在醉仙居赊账吃白食,因为听说他祖上曾出过救国功臣,家中祖传丹书铁券镇宅……然而这些都是顾言惜在这里听客人闲聊的,蔡老板本人却总是笑盈盈地说“都是店里说书人胡诌的”,但是说书人老孟说的明明白白,往上倒几辈、姓甚名谁,以及和蔡老板是何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不信都难。故而,丹书铁卷之事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流氓地痞、官僚权贵,谁也不敢在醉仙居没事找事。
蔡老板一见顾言惜来了,立马拱手迎上前来,笑呵呵地道:“顾公子大贵人,好久不见啊!来,楼上给您留了雅座,正对说书人。”
顾言惜自小混迹帝京各个场所,自然也是醉仙居的常客,不知何时起就成了蔡老板口中的“贵人”。
“蔡老板,好久不见,近来生意可好?”
顾言惜忙着寒暄,并未注意到花朝不安地揉着手帕,反倒是细心的顾予诺发现了她这一小动作,便凑到旁边挽着她的胳膊,小声道:“嫂嫂,怎么了?是不是这里人太多了,你不太适应?”
花朝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没关系的,哥哥会安排好我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