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故作温婉地笑道:“无妨,吃过也能再吃点吧?顺便,跟本公主说说……”
花朝收起眼底的笑意,露出一股杀气:“你向父皇告了什么状!”
“这……臣没有、臣只是……请示圣上允许臣回家一趟,别无他意……”
“真的嘛?为什么要回家?是本公主待你不好吗?”
顾言惜咬牙笑道:“好、好。”心想这父女俩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吃啊?吃~啊。”
顾言惜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拿起碗筷边吃边告诫自己:她是公主,是圣上的女儿,是三皇子的妹妹,不能打、不能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庭中梅花凋谢,公主好像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每日以汤药度日。周太医两天准时来一趟榭雨阁,顾言惜伺机拦住他,询问之后才知晓,花朝生于花朝节,与庭中白梅命格相连。白梅盛开时,她便无恙;花瓣凋零后,她就会陷入弱症折磨之中。年年如此反复。
顾言惜感叹花朝生命的奇异,也对她感到同情。所以那一段时间,顾言惜每日给花朝送药,耐心地哄她吃东西,对她的无理要求百般顺从。花朝一度认为,顾言惜是想趁自己生病伺机报复。
是日,顾言惜端来一碗桂圆枸杞莲子粥,细心地喂到花朝口中,花朝一脸拒绝地扭过头去,紧闭牙关。
“乖,吃点儿,臣亲自熬的粥,熬了大半天呢。”
“你不会……在粥里下了毒吧?”花朝警惕地问。
顾言惜哭笑不得:“臣可不会摆鸿门宴……哎呀,臣的小公主,这真是臣为您熬的,放心吧,您现在是病人,臣不会落井下石的,乖,张嘴,啊~”
花朝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小口,居然感觉味道还不错。
于是后来花朝每当食欲不佳时,都要顾言惜去煮粥。哪怕是深更半夜,厨子都休息了,公主一声“想吃”,顾言惜就要变身大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华历二十三年六月,春去夏来,暑气逼人,夏日的热浪席卷了整个帝都。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难熬,花朝与暑日相冲,自然更加痛苦。
是日,艳阳高挂,顾言惜一手拿着团扇,一手拿着折扇坐在榻旁,替午睡的花朝扇风降温。顾言惜只穿了底衣和一层玄青色夏日薄衫,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额上也冒出细细汗珠来。
不久,莫离和阿如端着一盘冰沙进来。阿如见公主睡得安稳,便小声回话:“驸马,御膳房送来了冰沙,您先吃点降降温吧。”
莫离早已盛好一碗递过来:“公子,吃点吧,公主已经睡下了。”
顾言惜看了一眼花朝,轻手轻脚地放下扇子,接过冰碗。不经意地一瞥,正对上花朝冷漠的眼神。
“公主……您醒了?要不要吃点冰沙?”
花朝冷冷地看着顾言惜,又瞟了一眼旁边的莫离,冷冷地开口道:“以后,要叫驸马。”
莫离感觉自己被那眼神盯得浑身发凉,不情愿地低头称是。
“公主,臣还以为您睡着了,是不是太热了?”顾言惜重新拿起扇子。
“叽叽喳喳的,早就醒了。扶我起来。”
顾言惜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要过冰沙,小心地喂到花朝口中,突然的凉意让花朝轻咳了两声:“咳咳、不吃了,凉。”
“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