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舟在门前踟蹰踏步,竖着三根手指发誓说:“我保证,我会自己在家好好学习的,有什么不懂的我给你发消息。”
宁长久:“到时你就去看手机了,我信你的鬼话,快开门。”
周非舟:“不、不行。”
“......欸。”门外一阵沉默,又听见一声叹息,周非舟下意识地靠到门边,不禁软下声音道:“你别走......”
宁长久听见了那声恳求,满带真情实感,无法叫人硬下心肠甩手走人,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跑路的打算,但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到时没准隔壁邻居就得出门灭口,他取下书包翻东西,说:“知道了,我就在门口复习有需要你就说吧。”
周非舟亮起低垂的眸子,心中有暖流过,他抿笑答:“嗯~”
他们之间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对周非舟来说,这比任何时候都值得庆幸,宁长久没有留下他一个人离开,这就够了。他靠着的门边,就像宁长久的肩膀。
两个人都带着课本,蹲在门边各自复习,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周非舟:“长时间地做某事是不是doing?”
宁长久:“是的。”
周非舟:“除了什么之外还有是不是用besides?”
宁长久:“嗯,except是除去什么之外,对象被排除了。”
现在虽然还没有多冷可毕竟是冬季,宁长久搁外边待了个把小时,体感的温度明显开始下降,他起身开始做运动,一会边踢腿边翻题册,一会又频繁地做着高抬腿,上下跳高。
隔壁邻居不合时宜地打开了门,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年轻夫妇,还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与做着运动的宁长久撞个正着,场面一言难尽。
宁长久缓缓回归正常人形态,仅做着腰部的伸展运动,那孩子和自己的爸妈说:“妈妈,昨天我跳得比他高。”
宁长久举着练习册脸色青黑:闭嘴,小屁孩。
“嗬嗬~”
那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楼层间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宁长久这时敲起周非舟的家门来,周非舟打开门,但因为连着锁链只能推开一点缝,他弱弱地问说:“怎么了?”
宁长久道:“周周,外面有点......丢人,还有点冷。”
周非舟沉默半会,道:“等着。”
宁长久设想着周非舟也该把门开了,谁知道,他从门缝里抓着个暖手袋递了出来,宁长久无语......看来这个门今天是进不了了。
“......那丢人怎么解决?”宁长久接过暖手袋问道。
里面随即递出了一把折叠伞。
宁长久只要把自己盖住,别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别人,从根本上解决旁人的视线与目光,岂不是万事大吉。
“......周周,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就是个人才。”青天白日下,他活得像个山顶洞人,也像个自由出行的劳改犯。
不多时,周非舟又递了个坐垫出来,只听他说:“这样......会舒服点。”他挨着门伸出半条白胳膊,尽力将坐垫往外递,举得幸苦。但周非舟还是撇着脸,选择避免会与宁长久的目光对视。
门外的宁长久接过坐垫,这时问道:“做什么了?至于让你有这么大的心理防线。”
周非舟:“你不懂。”
宁长久:“是......关于我?”
这话一语中的,仿佛霎时揭掉了周非舟的遮羞布,他用手肘挡着脸,几乎是祈求道:“别再说了......”
“哈哈哈......那就不说了。”
宁长久将那把折叠伞送了回去,周非舟不解地问道:“你不用了?”
“我觉得这不丢人。”宁长久回答道。
咚、咚......
周非舟缓缓蹲下身,否则支撑不了摇摇欲坠的自己,他是一副虚空的血肉,围着装载了宁长久的一颗心而乱跑的血肉。
今天他绝不会让宁长久进来,也不能见面,因为连周非舟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