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了人来?”
三日后,何七与世孙一道敲开了林子鹤的门。
林子鹤首先是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何七,可把门打开到一半,就见何七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是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孩,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
“是,”何七将身后的世孙往前扯了扯,“这位是我在郡王府的同窗,谢清泽。”在世孙的要求下,何七在林子鹤面前叫他的大名,头一回说,何七只觉得有些烫嘴。
“姓谢……那就是郡王府的人,是上次那个来报礼单的小子?”
世孙脸一红,只得道:“前番莽撞,搅扰了先生清修,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得知何七兄弟这回要上山寻孤山先生,便厚着脸皮过来了。先生这回上山祭拜,我便在后头帮先生拎着这些香烛。还望先生允我进门。”何七听世孙这般谦卑,腹诽他这不是知道要怎么求人,怎么到了她那儿就颐指气使的。
林子鹤不语,只把门往里带了些,暗暗瞪了何七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带了这么一个麻烦过来。何七抱歉地笑笑,道:“林师叔,你放心,这回绝不会像上次那样,世…谢清泽他也是个安静的性子,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林子鹤欲言又止,可对上两个小孩的眼神,只能叹口气,将门打开,“罢了,来都来了,都进来罢。”
“是。”两人齐齐应声,一前一后进了院,院中草木比何七上回来时更加丰茂了,路边的灌木丛都生出了新叶,将路都收窄了些,何七只觉得这草木太过长了些,该修剪了,她后头的世孙确实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自己的兴奋,若是他有尾巴,这会就该翘到天上去了。
林子鹤带着两人穿过竹林,到了一竹屋前,拿鞋尖踢开半掩的竹门,道:“祭拜用的包袱搁这儿,你两宿东厢。”林子鹤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另一间竹屋,比他自己住的看着略小些。
不等何七应声,他又道:“平日里无甚么人会来我这处,顶多只你师父每年这时回来,所以那屋里头只一张床。不过你们两个头小,挤一挤应当也无妨。”
“什么?”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样的话。然林子鹤并不理会他们的惊讶,只道:“明日出发,今夜好好歇息。”说罢便回了自己屋,留下世孙和何七大眼瞪小眼。
“你方才那反应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与你同眠一床还辱没了你?”果然,人一走,世孙原本的嘴脸就暴露了出来。
何七恨不能翻个白眼给他看,谁要与他同眠一床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金疙瘩,抱着能发大财吗?她不过是担心若与这世孙挨得太近,自己女扮男装的事会暴露。再者,她虽然现在是个小孩,但前世到底是个成年女性,这种事,怎么想也觉着别扭。
世孙自是不知何七心中所想,只见这人瘪了下嘴,拎着东西便进了小竹屋,他赶紧追上去,进了屋,发现这屋内陈设果然简陋。只一张桌,一只柜,还有一窄窄的床。这床看着最多也就三尺宽,若是个大人躺上去,怕是翻身都不便。他们两个小孩睡上去,只怕是要人贴着人才行。
“咱们俩,只有一个人能睡床,另一个得打地铺。”何七忽的出声,叫世孙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恼怒道:“那还用想吗?自然是我睡床,你打地铺。”世孙没想到何七如此地不识抬举,他本来都没打算要一人独睡,这何七居然自己先说了。
“不行。”更令世孙没想到的是,何七竟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世孙今天不是还叫我直呼名字吗?若是叫林师叔看到了世孙睡床,我睡地上,叫师叔以为世孙仗势欺人,那该如何是好?世孙分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更别说是睡在地上了,况且还是在这湿气有些重的山中,第二日起来一准得感冒。现在的情况可是这小世孙有求于人,她才不会让自己受这苦。不过直接开口说这小世孙肯定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