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叫郎中来,老夫人晕过去了!”青莲的声音叫院子里头的人一下都慌了起来,而何七也感到胸口一阵恶心想要呕吐。她尽力将这种感觉压下,趁乱跑出了屋子,而院门此时大开,也因生乱而无人看守,何七看准时机跑了出去,一路往正房跑去,即便是脚下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她也不敢停下。直到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她才奋力叫了一声:“五姐姐!”说罢便扑了过去,接着便是任由那股堵在胸口的恶心冲上来,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了。
……
“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不,不,我知道了,就是七哥儿,是他给老夫人的糕点做了手脚,他也帮着来做了糕点!”何七再醒来时,听到的便是外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是青莲。
“贱人,你还敢胡乱攀扯,七哥儿才几岁,能知道什么?还有,他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你给我从实招来!”卢氏愤怒的声音传来,何七闻此,有些心虚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其实她今天确实对那白糖糕做了点手脚,不过现在最后一点物证已经被她自己销毁了。
“醒了。”耳边冷不防地想起两个字,何七被吓得一激灵,猛地睁眼,发现是何明镜坐在床头,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入眼的床幔是往日里熟悉的样式,看来她是成功回到正房了。
何七和何明镜四目相对望了一会儿后,何七便赶紧将目光瞥到了别处,不知怎的,她总有一种被何明镜看穿的感觉。
深呼吸几口,调整好情绪,何七再次转过头对着何明镜,带着些哭腔道:“二姐姐,能不能带我去见娘?”
何明镜默然片刻,才道:“我扶你下来。”
“嘶……”何七一下地,才发现脚底还是疼着的,但这会儿不着急逃命,她便在何明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发现何佑居然也在上首坐着。
“我的儿!你怎的下地来了!”卢氏见到何七这样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了怀中,接着又怒斥跪在地上的青莲,道:“七哥儿走路都成了这幅模样,你还敢说不知七哥儿是怎么受的伤!”
“我不知,我真的不知啊,老夫人没叫奴婢照顾七哥儿,奴婢也不知道七哥儿这是什么了……”她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惊惧的哭声打断。
只见何七一见到她,便往卢氏的怀里躲,还道:“娘,就是她,就是她,她每晚拿细细的针来扎我,我好疼啊娘!”
青莲一下子懵了,明明前几日何七还讨好地笑着和她搭话,怎么现在就全然变了一个模样,况且她那时看着是不知道夜里来的人是谁的。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青莲下意识想反驳,可有小厮匆匆进来,道:“老爷,夫人,刚刚在青莲的枕下发现了这个。”小厮将手中的布包打开,赫然是几根针,其上还残留着血迹。
卢氏看着那几根长针,面露惊痛捂住了嘴,连何佑也皱了下眉,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哪里敢,这些都是老夫人叫奴婢做的……”
“你好大的胆子,见脱罪不成便要诬赖自己的主子!”何佑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丫鬟拖下去打板子,打完丢进柴房里头去!”几个小厮很快就上前将青莲拖走了,不一时,便可听到外头夹杂着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何七攥紧了衣角,听见青莲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那声音渐渐弱下去,最后化作断断续续的呜咽。她望向门外,青莲被拖走的地方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在青砖地上格外刺目。
见何佑此举,卢氏不屑地移开了目光,本想低头安慰何七,却见她不知何时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像是感受到了卢氏的目光,何七这时回头道:“娘,祖母现在如何了?”
卢氏闻言,刚想回答,却心头一跳,心中浮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疑……但只不过一念,很快便将这可笑的念头压了下去,将何七重新揽回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