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瑜眼瞳一颤,抬头望向陈姨娘,道:“姨娘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我只消大哥儿肯帮我一个小忙便足矣。”
……
何七再次醒来时,听到的事外头寿宴飘来的丝竹之声,热闹的声响只衬得这破祠堂更加地冷清,何七在这胳人的地方睡了一整夜,也没能睡好,手脚都被冻得冰凉。
这么一夜过去,她心中仍是阻塞了团棉花似的,卢氏那一巴掌实在是把她给扇懵了,以至于她被拖到祠堂的路上都没有反抗,昨日入睡之前也是浑浑噩噩的。虽说她不像一个寻常的婴儿那样有多依赖卢氏,但不管怎么说,何七先前还是把这位”二老板”当做母亲一样尊重的,几年下来,也有些真感情在里头了。她原以为卢氏会像从前维护玉姐儿一样维护自己,可直到那些仆妇把她押到祠堂,卢氏都没有替她求情,只是一言不发地旁观。
难不成是她这个员工平时表现地不够优异吗?何七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平常不哭也不闹,还展现了对读书的热爱和不一般的定力。要在这个家生存,还真是挺难的。
何七带着这样挫败的念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七公子,该挪地方了!”
天色将暗时,两个婆子推开祠堂门。何七被冷水激醒,还未撑起身子,便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
“去哪儿?我要回自己院子里去!”何七被人强行押着走出了门,但这路却并不是往卢氏院子里头的路。
只是何七的话并没有人回答,寿宴的酒气混着脂粉香从回廊那头飘来,其中一人掐着她后颈低喝道:“七公子,仔细脚下青砖滑,可别摔着了。”可她们的力道看似搀扶,实则压得她脊背生疼。
路过一道月洞门时,檐角发黄的羊角灯映出何怀瑜半边身影。他正抱着胸站在廊下,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这边。
何七毫不示弱,恶狠狠地睖了他一眼,来小孩子面前逞威风,有意思吗?况且他不过是靠着和陈姨娘一道耍些阴招才将她陷害至此种境地。只是有一点何七明白,她与这位大哥也并无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卢氏对他的关心是少些,但衣食住行,每月月例,是从未克扣过他的,还尽量往多里给,这何怀瑜为何无故针对她?何七估摸着是陈姨娘许诺了何怀瑜什么好处。可陈姨娘这样能够为了一自私欲出手杀人的人,手指头缝里能漏多少给他?十有八九是被陈姨娘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何七思索着何怀瑜的时,待回过神来时,她头顶已经出现“康宁居”三个大字。何七一愣,这不是老夫人的院子吗?可她还未来得想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直接拖了进去。
与此同时,寿宴酒阑,卢氏总算能回屋喘口气,可她并未歇息,而是捏了捏眉心,对李妈妈道:“遣人去跟老爷说,七哥儿在祠堂里关了一天一夜,早已知错,可以放出来了,你去把七哥儿接回来,多带几个丫鬟。”
李妈妈应诺,转身便去办了,可不消片时,去找何佑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一脸为难地对卢氏道:“夫人,老夫人说要把七哥儿接过去亲自教养,老爷已经答应了……”
卢氏原本疲惫的眼一下睁开,道:“什么?这事为何没人知会我!”
小厮更加支支吾吾:“老爷说夫人定不会松口,叫晚点再告诉夫人您……”
“不行,我不同意这事,赶紧叫李妈妈把人给接回来。”
卢氏话音刚落,门帘就被人急急打起,掀起一阵杂乱的响声,只见李妈妈气喘吁吁,像是一路跑了回来,道:“夫人,七哥儿不在祠堂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