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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鸳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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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了你她的目的?”郁熠朝神色浅淡但言辞灼灼。

而后他又很快地贴近林停晚,柔声耳语:“这些都是我猜的,你不用回答,不影响你我的床伴关系。”

为了个死去的女人,失去床伴不值当的。

林停晚:……

他耳尖稍红,摆手扇了几下,仿佛驱蚊虫般,清清嗓子道:“她并未告诉我她的目的,只是让我不要再追查。但是为了她儿子不得已透露了些线索。”

“我一直疑惑,刘慈作为一个杀手,来白府原本是为了什么?白家让她潜伏在府中,只是为了炸毁置礼间,对付华宿?。”

“刘慈一直在安州活动,就算受白家命令,怕是关系也不近,更不会用在家事上。”郁熠朝接着分析,“此项行动看起来颇为割裂,如果从经商的角度来分析……”

“可能是听命于同一个更大的老板。”

“对。所以刘慈背后更大的势力在寻找什么东西,并不完全信任白家,所以白府并不完全知情。而且,那势力不只部署了一条线,另一条线,还在安州。”

黎见恩最终还是喝下了那杯旖旎着别人感情的酒,他不解:“为何在安州?和小姑姑有什么关系?”

郁熠朝:“因为黎见昈?”

郁熠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极为肯定。林停晚心中一惊,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刘慈给黎见昈服下兰烬,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并非在慌乱中逃命而为。只是没想到那盒子还有个玉石钥匙。我曾问何阔山,这白发老头是当地有名的算卦之人,但是有个奇怪的规矩,从不外出游走算命,只墨守着立扬这一方小铺子,这在算命这需要奔走的行当中根本就讲不通。此次更是混在一群治病的算命的人群中进入黎府。”

“动作如此之快,怎么看怎么像是……”

黎见恩冒出冷汗,喃喃道:“像是一直在监视着黎家。”

“没错。”林停晚不顾黎见恩死活地肯定了这一惊悚的猜测,后者倒吸一口凉气。

“他为何?……”

“刘慈告诉我,白发老头这么多年一直在监视黎见昈,她是老头的单向下线,以往只是受命一些人口拐卖之事。”

郁熠朝若有所思:“为何监视黎见昈?因为他藏了我娘的遗物?遗物里有什么?”

林停晚没有应答,看着郁熠朝缓缓打开了面前从白发老头手里夺回的盒子,这个盒子很简单,没有复杂的机关和钥匙,轻轻一推,“啪”地一声便打开了。

入眼的是一双玉佩。

美玉良泽,润璧无暇。两块玉以一种特殊的雕刻方式嵌在一起,使点力气分开来后两者又各自臻于完整,只是裂隙处形状尖利。

“这是……鸳鸯玉啊。”黎见恩感叹,“不会是小姑父送给小姑姑的吧?”

“不会。”郁熠朝一口否决,“此玉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像是传家的宝贝,但奇怪的是玉石外缘破损痕迹明显,像是经常磕碰,主人并不爱惜的样子,很是矛盾。郁家没有鸳鸯玉的传统,而且,若是我爹给我娘的,我娘走时应该……传给我。”

“走!去严刑逼供那老头!”黎见恩站起来提议。

“已经快死了。”林停晚凉凉地说,“刚才逼问的时候他不知给自己使了什么内力,竟七窍出血晕死过去,怕是小命要不保。”

……

三人围坐在亭中看了半天,也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而后郁熠朝说:“看不出什么名堂,去问问我娘。”

三人来到黎家祠堂,黎见恩已经自动带入了郁熠朝属下,主动开门引路,他领先一步跨进祠堂,见两人有些犹豫,便慷慨道:“没事的,表兄,你早就该进来祭奠。”

外面两人还是没动作,他又以为是林停晚担忧自己外人身份,于是贴心道:“既然情况如此,林兄也算是半个黎家人了,不必拘礼。”

郁熠朝:“这么多年没见我娘,有些近乡情怯。今日有些仓促,该带些我娘喜欢的酥罗铺的杏仁梅饼。”

黎见恩此刻商家血脉觉醒,立刻懂事道:“酥罗铺不远,现在估计还没打烊,我去买!表兄你先和小姑姑叙叙旧。很快!”

望着黎见恩纵马而去,林停晚也颇有感慨,一时竟不知黎见恩是聪明还是愚钝。

“进来吧。”郁熠朝唤他,“阿晚。”

祠堂中安置着数百个牌位,黎晞的辈分不大,排在黎见尧和黎见昈的前面,在最后的位置,打眼看去便能找到。

昏暗的祠堂中静谧无声,燃落的香灰之上升起袅袅烟气,厚重的味道扑面而来。郁熠朝走在木质地板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他在黎晞的牌位前站定,引燃了香灰,缓缓跪下,“娘,我来晚了。”

林停晚没有如此庞大的家族,他没爹,娘还在野坟里埋着,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更何况是郁熠朝的先辈们,他有些拘谨,不敢造次,在郁熠朝身边跪下来。

郁熠朝长跪不起。

烛光忽暗忽明,香柱悠悠下燃。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又仿佛回到八年前。

“娘,这些年我想过来看你,但是无论哪种方式都太狼狈了,我没脸来见你。”

“在黎家这几天我也想进来看看你,但是我没想好如何说与你。如今我想……”

特意将黎见恩支出去,林停晚像是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提前伸出手打断了郁熠朝,而后自己重重磕了个头。

“我不是有意打断你们,但是有件事……我想说给郁伯母。”林停晚凝望着郁熠朝的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而后他也没等到郁熠朝的回答,便自然接续上。

“伯母,谢谢你当年救下我。也……对不起我和母亲给你们带来的麻烦。”

“这些年我把自己藏起来,害怕再给你们带来麻烦。但是真的对不起,这次的麻烦还要更大一些。”

“我小时候死皮赖脸地缠着您儿子,现在长大了也没能离开。我真的……很喜欢他……”

“此情纵非世俗公允,也难承恩泽庇佑,亦心辞坚决。是我一意孤行、软硬兼施,若是伯母心有微词……莫要怪罪他。”

林停晚感到背后的人似乎要有所动作,他梗着头加快了语速:“只是望伯母看在我情真意切的份上给我个照顾他的机会,此后山高路远不改志,风霜雨雪不易情……我定会好好待他。”

他还想说些赎罪的话,斟酌的片刻还没开口,便被郁熠朝握住了手。

郁熠朝手指用力,掌心渗出的温暖包裹着林停晚,有一种莫名的安定。

“娘,我的心思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如今我们两心相悦,来说与你。”

“这些年我过的很好,见过了天地广阔也穿行了人海潮流,挣了些钱过的比以前宽裕了许多。上天眷顾,让我寻回一生挚爱,我真的格外有气运。”

“我爹还活着,颐安堂要回来了,现在被袁满经营的不错,你当初没有白救他。黎家发生了些变故,但是垮不了,就算日后难以为继,我也不会让你泉下拮据。”

林停晚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心念一转又没想出点什么。只跟着郁熠朝一起祭拜,郁熠朝又说些了家长里短的琐事,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小时候他话少,也不关心家族邻里,长大了负上了责任,关注的倒是多了起来。这些琐碎的家常将这个人的冷意削弱了不少,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傲然被悉数掩起。

林停晚看着郁熠朝棱角分明的侧脸,透过他俊朗成熟的面容深望,心中难过,世俗的生存让他戴上了面具,掩盖了锋芒,无意间露出一二还残留着昔日的傲气。

一个乌胡战争便不能原谅自己,生意上那样多的腌臜事情,他该如何折磨自己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大漠中他重新带上面具,说“相貌丑陋,不便示人”,是这么多年都不肯宽恕自己吗?

明明他已经是这样好的人了,明明他也身不由己,明明他被命数砍得遍体鳞伤。

很多人与他虚与周旋间只知道郁老板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可谁又记得他曾经也怀着经世报国的信念寒窗苦读十几载。那些纸墨里的风骨最终只能深深融汇在犀利的笔锋中,在看不清也走不明的深夜,写在一句句生意经里。

避过了所有的苦难,只一句“过的很好”,一句“上天眷顾”,说尽所有。

直到蜡烛燃尽,两人才从祠堂走出来,迎面对上提着一兜糕点的黎见恩。

“我紧赶慢赶回来……”刚纵马飞驰回来的黎家小少爷大气都不带喘地扯谎,“一炷香前……”

撒谎了但是没完全撒谎。

林停晚作势去接那包点心,被郁熠朝拦下,“劳烦黎少爷送一趟吧,以后每月给我母亲开个小灶,点心的钱,不知用日然楼来抵够不够?”

够?可太够了啊!够给郁母送十辈子的点心!

“不是,你把日然楼盘下来了?”黎见恩诧异,就算是他兄长在世时,要啃下一个地头蛇的铺子亦是一件难事,更不要说资金的周转。

而郁熠朝就像买了个点心般,不解地问:“不够?”

“够够够!签字画押!”黎见恩的脑子飞速成长。

“楼中的姑娘和伙计没有遣散,你是老板你做主,以后经营些正经生意。”郁熠朝嘱咐,“还有,楼的名字改了,太难听……”

“好好好!”黎见恩满口答应,相当于白嫖了一个大宝贝,乐不颠地要留二人吃晚饭。

一直住在黎府中照料的郁熠朝拒绝了,“我们,该回家了。”

“天色已晚……”

“无事,快马加鞭赶得回。”

林停晚从祠堂出来便关切着郁熠朝的一举一动,本着关心关爱的原则,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郁熠朝说什么他做什么,尽管他算了一下路程两人回到泾关可能已经后半夜了,他还是从马厩牵出了马。

算了,他刚和他娘说过话,正难过着,说什么是什么吧……

夜色浓重,月光皎然,曲径森寂,马蹄悠然。明明黎家马厩里有不少良骏,两人非要挤在一匹上,因此走的格外慢。

一个时辰过去,才刚走出立扬!

林停晚又预估了一下时间,觉得他们明天中午前能进泾关城实属“快马加鞭”。

算了,他眼睛不好,最近又忙着族内斗争,说什么是什么吧……

于是两人一言不发地赶路,不紧不慢的行人和黑夜形成反差,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竟升起旖旎。

这也不能怪黑夜和羊肠小路,更怪不得费心费力费劲的独马,郁熠朝在后面抱的太紧了,林停晚高超的众马技术根本无法施展,只能蜷手蜷脚地安静如鸡。

算了,他身体有恙,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然后等林停晚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走错了路线。

算了……这算不了!

“阿朝,这……不是回郁府的路线吧。”他轻轻打破安静美好的氛围,仰头问。

郁熠朝带着月光低头:“不回郁府。”

“你不是说回家?”

“嗯,回林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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