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停晚一个转身,四目相对,很难描述两人谁现在看起来更健康一些。
不行,别院都是各方势力,不能如此明显……
林停晚当即腿也不疼了,从郁熠朝怀里挣脱便要独自回房。就在他要将人拒之门外时,听到郁熠朝沉声道:“林停晚,今晚我若是进不去,我便出声宣扬,让这院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我的事情。”
林停晚嘴角抽搐。
郁熠朝每次都能精准拿捏住他。
他确实很害怕此时暴露,倒不是担心自己被评头论足,只是他身上覆着油,一点就着,自身难保,才半年,就让把原本还算康健的人折磨得被药腌入了味。
他实在是,不敢再回想自己在临山的承诺。
想归想,他还是放开一扇门,留出空间让郁熠朝进屋。
郁熠朝刚一进屋,便把林停晚拥入怀中。林停晚:“门!”郁熠朝回身踹关了门。
林停晚:……郁老板这不像是昏迷刚醒过来的样子。
“我身上湿……”
郁熠朝却充耳不闻,只紧紧揽住林停晚的肩背和腰。门一关,林停晚见他不肯放手,也不装了,当即紧紧环抱住郁熠朝,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肩窝,不一会想到他这边有伤,又换了一边。
郁熠朝见他湿哒哒在自己怀里反复调整,关切道:“不舒服?”
林停晚沉静片刻,还是撑不住了,“腿……疼……”
郁熠朝哑然失笑,拥着林停晚坐到床边,贴心地褪去了他身上的湿衣服。林停晚安心地让一个身体虚弱的病人伺候着,伸出手指在郁熠朝更加尖锐的下颌上摩挲。
“瘦了。”林停晚有些难过,“眼睛什么时候能看到的?”
今早听闻醒过来的时候还看不见。
“其实看不太清,只能勉强看到光团。如果我今晚心情好,说不定明天就能正常视物了。”
林停晚无奈一笑,心像是被谁揉搓了一般酸胀。他想到从观翠台跳下去后见到的奄奄一息的郁熠朝,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林停晚斟酌着如何说给郁熠朝当下的形势。
郁熠朝却道:“阿晚是嫌弃我了?”
林停晚当即被震住,这个想法是怎么被郁熠朝说出来的?
“山洪来时我确实逃窜得慌忙,不小心遇到那歹人白义信,被陷害推下去的。在洞中白义正确实是我伤的,只是他有意谋害太子。我没有想到他没能撑到被救就死了。反倒害了你了。”
“还有我这眼疾,我这两天就能恢复。”
他又低眉补充:“不会拖累你。”
然后他微微抬头,眼睛里蓄着光,“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停晚被气笑了,他以前确实知道郁老板之外还有个于枫,他也乐意看着于枫表现出与郁熠朝大相径庭的样子去玩弄外人。他一直以为郁熠朝断的是正经温和而又光风霁月的人,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郁熠朝。
于枫根本就是他骨子里的另一面!一本正经,温温柔柔地胡说八道,必要时还会以退为进博可怜。
很好,真是捞着宝了,和郁熠朝在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少乐子。比如现在。
林停晚:“郁老板都说到这里了,我下面再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郁熠朝:“确实不合适。”
“你现在怕冷吗?”
这个问题让郁熠朝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下意识道:“不……”
还没说完,林停晚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郁熠朝一手托住林停晚湿漉漉的头,一手裹着被子抱住林停晚,避免这人着凉,闭上本就看不清的眼睛,就着林停晚的浅尝辄止纵深探索下去。
两人再次在淅沥沥的雨夜拥吻,和在临山时心绪不宁索求回应不同,这次的吻绵长温柔,林停晚只觉沐浴在春风中,又好像躺裹在云中,又松又软,带着温和的自由。
更要命的在于,吸取了上次林停晚被亲得喘不上气的教训,这次郁熠朝亲一会便会提醒林停晚,但是他自己也陷在温柔乡里神志不清,只能呢喃着喊林停晚的名字。
一声声“阿晚”听在耳中,林停晚只觉春风里还飘来了柳絮,云层中夹杂着水珠,他忘情中快要动情了。
林停晚终于在最后一刻推开了郁熠朝。郁熠朝明显没有亲够,但他只是将拇指在林停晚的唇角摩挲几下,没有要求继续。
“所以,阿晚,你最开始想说什么?”
林停晚觉得这人可能给自己下了蛊,使劲眨眨眼,闷声道:“你应该能猜到,我和玥然,效命于容樾王。我要……”
“回宫了。”
他并不愿在这样的温情中说出别离,他给出的承诺心诚不假,只是通往承诺的路上艰辛坎坷。
给人希望,又赋予希望苦难,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郁熠朝:“我记得你是朝廷命官,难道要让你去做太监?”
林停晚:……
“你他娘才去做太监!”林停晚酝酿出的一丝悲情一瞬间灰飞烟灭。
“你不能怪我误会。”郁熠朝一本正经地解释,“据我所知,只有皇家和宫女太监才不出宫,人家像你一般的朝廷官员,也是按时按点上朝下朝,在宫外生活,也未曾耽误娶妻生子过日子。你若不是回去做太监,为何说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林停晚哑口无言。
“但是无事,你做太监我也要你。”
林停晚当即给了郁熠朝一拳,碰到郁熠朝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林停晚直接忽视不理。
他心中郁闷,怎么说不通了?还要再直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