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电视机里的动画声响彻在这一方不大的空间里,我低下头,手指戳了戳绵软的沙发。软糯而真实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
无法言语的复杂感受如一团乱麻堆积在心里,我想我应该感到欣喜,但也许我真的已经作为幽灵太久了,紧随着欣喜涌上来的居然是一种近乎“近乡情怯”的恐慌。
我抬起头看向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哑然。
坐在对面的松田阵平突然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若有所思:“你现在是只能碰到沙发,还是其他的东西也能碰到?”
烟草的味道蛮横地钻入我的鼻子,最后而来的就是他头发上洗发水清新的味道。
我大脑近乎宕机,条件反射往后缩了缩。
这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我忍不住想。
而且松田阵平是不是刚刚才抽过烟?这味道也太重了!
“我不知道,我还没试过。”
“那就试一试吧。”松田阵平直起身,伸手指着沙发另一头的抱枕,语气平缓,“那个抱枕你能碰得到吗?”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依言试了一下。
——能碰到,而且还能抱起来。
“电视机遥控器呢?”
我按住了遥控器切台按键,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变成了新闻。
……
“茶几?”
“电视?”
“餐桌?”
……
在把整个公寓彻底摸索了一遍之后,我和松田阵平得出了结论。
我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只有客厅里的三样东西,沙发以及沙发上的抱枕、电视遥控器和茶几。
其余的东西我仍然会穿透而过。
我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为什么是沙发?”
难道是我坐的太多了吗?不能这么随便吧?
“可能因为这里是你接触最多的地方。”松田阵平将之前拉来的椅子拖回到餐桌旁,然后伸手向我比划示意,“这里,客厅,是你平常待最久的地方对吧?只要没有出去,你一个下午就会耗在这里看电视。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你怎么这副表情?”
因为我觉得用这个理由解释的话也太随便了。我心里吐槽道,想把这话怼他脸上,又突然想到什么。
“……”我摩挲着下巴,脸色凝重起来,踌躇两秒开口:“要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我想要接触什么东西就得在长时间待在那里吗?而且话说这个长时间至少要有几个月吧。”
我倒是无所谓哪里都行,但是我还有十米的限制,如果我想要和外面的东西接触呢?松田阵平总不可能在瓜果摊、商场公园之类的什么地方待上几个月吧?
这根本不现实啊。
“……”
听完我的话,卷发青年露出了无语的半月眼。他揉了揉额头,随后以一种令我感到炸毛的怀疑眼神上下扫扫视我一圈:“早川,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感觉我的理解力被人嘲讽了,难以置信地坐直身体:“你居然怀疑我的理解能力?”
我可是文科生!阅读理解可是我的强项!
“但是你根本没理解我的意思吧。”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吐槽,“你没发现你只对客厅这里的沙发有接近'归属感'的情绪吗?这才是你为什么能碰到沙发和茶几的原因啊。”
*
发现早川遥能够接触到沙发的时候,松田阵平也很震惊,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平静做出应对,甚至比还在愣神的早川遥本人还联想到了更多东西。
比如,早川遥能够碰到沙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