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米切尔来讲,此行恐怕很难称得上“愉快”。
本该属于自己与好友的亲密二人之旅,却因为某狼亚人突如其来的身份自爆全部毁于一旦。
“所以,你们究竟怎么混成护卫和侍女的?”米切尔痛苦捂脸,从未如此刻般怀疑自家府邸的安全防卫系数。
可惜约书亚并不是懂得看脸色的狼,理直气壮提出要求:“你待会打算和老师见面对吧?我也要去!”
多丽属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比起原计划简直偏斜了十万八千里。但倘若有机会面见巴伦大人,她自然不愿错过。
装作不经意地,多丽握拳轻咳两声,眼神疯狂示意。
“当然她也要去!”约书亚大声补充。
“哼哼。”金毛抱臂昂起脑袋,挑着眉毛不服气地反驳:“这可是个私人邀约,我没有带你们去见巴伦的义务。”
“况且今天是你们的工作日,既然入了职就给我安分守己认真工作啊!”
于是狼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我们辞职!”
铛啷——盔甲与侍女胸针齐齐坠落,掷地有声。
米切尔:“……”
之后的谈话进展非常迅速,因为米切尔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摆脱这两个麦镇强盗了。
看在巴伦和往日合作的情面上,他又不好强硬把人赶走,故而只能半推半就接受现实。
结果便出现了意外。
他们居然没在瞳中扉里找到巴伦,唯有同样迷茫无措的布莱尔始终留守酒馆大堂,寄希望于某狐狸主教尽快返回。
通过嫉妒烙印传递的些许信息,约书亚可以判断出巴伦此刻情绪与体征还算平稳,并不像遭遇意外的样子。
“可为什么我却没办法真正安心?”狼虚虚握了下胸口,野兽直觉疯狂叫嚣,迫使心泵高负荷运转着。
他忍不住呢喃出声:“不行……我,我们必须尽快去找他。”
“可是,我们并不清楚巴伦大人的具体位置啊,该如何行动呢?”布莱尔举手弱弱问。
“我大概能感知到,快跟我来。”欲盖弥彰地,约书亚微妙忽略了感知细节,快过众人一步率先朝圣天母教堂靠近。
而当巴伦和另外两名教士生死不明的身影映入瞳孔时,金黄猛然缩紧。他不知怎的,平生罕见地产生了恐惧心理。
“老师?”
面对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容,狼有些害怕,浑身紧绷着颤抖地将手指贴近巴伦的鼻翼。
温热的气流拂过指尖,吹散忐忑的阴霾。约书亚第一次觉得人能够呼吸竟是件如此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将巴伦毫无抵抗反应的身躯抱起,左看右瞧半天始终没能找到满意的安置地方。
不是觉得椅子太冰,就是觉得巾毯太脏,或阳光可能太刺眼,或材质可能太僵硬。
“委屈老师,先躺我怀里好吗?”这是道完全没有答复机会的单选题。
贪婪地感受着自肌肤接触面流入血液循环的暖意,那颗自最开始便高高提起的心脏终于落地。伴随真实感同时回归的,是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与毫无缘由的自责。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米切尔气喘吁吁地被布莱尔搀扶着,面色因剧烈运动而涨红,意识混乱无比。
“大人他,是突然睡过去了?不对,不像仅仅睡过去那么简单……”多丽细心捡起地板上散落的纸页,一目十行浏览过关键信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尽管她不明白桩桩件件昏迷案例所代表的含义,但牵涉到一位圣者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光辉伟岸的神明固然值得敬畏,可实际上在七神长时间无法亲身干涉现世的前提下,圣者在某些方面比神明本身更具有影响与震慑力。
是祂们摘除的眼瞳,是祂们断离的伪足,是祂们分裂的口唇,是祂们衍生的意志。
哪怕如她这种在遇到巴伦前对神明几无敬畏之心的“愚昧者”,此刻也同样无法控制飘忽的思想。
“那种传说中的存在。”过了许久多丽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招手示意几人聚集。
她举起那些由巴伦亲手记录的纸页,表情复杂:“大家,这里有份巴伦大人留下的资料。”
“关乎许多我们并不知晓,却时刻可能发生在黑石城任何角落的批量昏迷事件。”
“也关乎——”她顿了顿,语言裹挟严肃与警惕:“此刻潜伏于城内,疑似图谋不轨的圣者,奥菲利亚·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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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图案隐约有些眼熟。”波普曼戴上眼镜,于脑海中反复勾连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墨点,
如果从概率的角度想,他认为奥菲利亚很可能正在布置神术阵,这也是对方的强项。
但具体用途还需要一段时间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