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探测到什么了吗?”
周止洛带着人把酒时围住,她身上的黑液已经侵入身体,衣服上看不出痕迹,只有头发留下了狼狈的痕迹。
“记录仪里应该有。”酒时压不住心潮的翻涌。
她脱下记录仪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我先去一趟飞艇拿物资。”
“哎!”周止洛刚打开记录仪的画面,上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你确定这拍到东西了?”
酒时头也不回:“总部如果看不到,我可以口述给他们。”
“那你倒是先告诉我里面是啥啊!”
酒时越走越快,甚至在软弹的地面上跑了起来。
“酒时!酒时!”周止洛气不过,原地大叫:“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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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寒的针尖没入脖颈的肌肤,周围的肌肤浮出细密的小疙瘩。
“唔……额。”
酒时坐在飞舰运客区的地上,额角的青筋因痛苦微微隆起。
在她的身旁,几只铝制按压瓶散落在地,露出泛着冷光的针头。
装有向导素的铁皮箱准被摊开在座位上,里面还剩下一半的针管。
燥热的向导素流经血脉,最后涌入汹涌的精神海域。
酒时剧烈的呼吸声趋于平缓,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阖上眼眸,静静地感受着阳光的安抚。
后脑勺磕在座椅上,酒时的胸口慢慢起伏着,险些迷失在快感中无法自拔。
睁开眼,从感官的天堂坠落至死亡地带,酒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裂缝周边的画面接踵而至。
酒时忽然抬起手臂遮挡住眼睛。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安静的运客区偶尔响起一阵吸鼻涕的声音。
如果要人命的是异种,他们还可以杀。
可最终吞噬生命的是这片土地,地球上的一片土地。
他们又该怎么办?
杀?铲?还是烧?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酒时吞没,她不明白为什么地球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它既宜居又危险,既熟悉又陌生。
太多了不可控之物诞生在这片土地之上,要他们性命,可偏偏,他们是最不能毁了这片土地的人。
怎么办?
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酒时能够做些什么?
她哭够了,放下酸麻的手臂,将眼眶里的泪悉数抹尽。
哭归哭,事情还是要做的。
真相虽然棘手了些,但不影响她晋升的脚步。
酒时吸着鼻涕泡从地上爬起来。
她将所有向导素的铁皮箱打开,一管一管地取出来,全部注射进大型的容器当中。
最后,二十几箱向导素融在了一起。
酒时抱着导弹似的容器下了飞艇,装在飞舰的尾翼上。
随后,她攀上驾驶舱,接管了空闲的驾驶位。
舱内设有通讯器,能够快速联系到队伍的负责人。
酒时清了清嗓子,按下语音键:“周止洛,听到请回复。”
“周止洛,听到……”
充满电音风格的声音响起:“酒时?”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我在飞舰上等你们。”
“这就回去了?可总部还没有……”
“总部已经让我们回去了,我在飞舰上听到的。”
“哦哦,哦好的。”
周止洛迷迷糊糊地就信,根本没有想到酒时敢说谎,还敢骗一整支队伍。
白色与黄沙的交界处。
灰蒙的天际线升腾起一阵黑烟,从南向北,翻涌着黑色的浪潮,蔓延数十里。
当指挥室的屏幕上出现这一幕时,情报员连滚带爬地跑出指挥室。
一惊一乍的呼声响彻整个走廊。
“指挥官大人!不好啦!”
疾风般的身影掠过指挥官的办公室,又挥舞着手臂折回门口。
“不不不好啦,指挥官大,大大人。”情报员一礼未施,只顾着抱着门框大喘气儿。
指挥官从昏睡中跳了起来,不大优雅地指责他:“办公区域禁止喧哗!你吵什么!”
“指挥官大大大……”
“别喊我名了了,快说!”
“不不不好……”
“闭嘴!说事儿!”
那情报员吞咽口水,抱着略有安全感的门框:“大批异种正在奔向净区,速度越来越快,可能要冲过来了!”
“怎么可能?”
指挥官嗓音滑向尖锐,气势汹汹地闯出办公室。
他背着手:“赶紧让还在营地的战士们准备起来,还有!除了探测的队伍,能召回的全部召回!”
“是!”
情报员一晃眼跑在指挥官的前头。
而他迈着阔大的步子,以气宇轩昂地姿态踏进了他的指挥室。
传声筒立马递到指挥官的面前:
“指挥官大人,酒时找您!”
根据指挥官的记忆,酒时应该和她的破烂小队正在探测聚集区。
“这个时候还理她做什么?没看见有更要紧的事情吗?”
传声筒被推得远远的。
“额,她要说的事儿好像和这批异种有关。”
指挥官走了两步,眼睛刚沾上大屏又退了回来。
优雅地从情报员手中夺走传话筒:“喂?什么事儿赶紧说,我现在很忙。”
酒时的声音从百公里外的边境线上传来,背景音是地动山摇的:
“您不是要捕异种吗,我给您送上门了。”
指挥官:“……什么玩意儿?”
“记得准备好能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