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位仗着小恶无实际处罚而肆意为之鬼火青年,到了这会儿居然第一反应是拿法律当护身符,一时间让人有种诡异的黑色幽默。
苏凌居高临下,目光幽冷,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刀削斧凿般的骨相很容易便穿透美貌精致的皮囊,透出无可匹敌的锋锐冷酷。
“是吗?这句话你该对着那个在你们家受尽屈辱的懦弱胆小鬼说,而不是我。”
空旷死寂的排练室幽幽地升起一股阴冷诡谲的气息,剧痛恐惧加身,申乾永那本来就不知道有区区几道沟壑的脑子半响才反应过来,寒意直冲天灵。
他整个人被钉在地上,后面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幽灵还是鬼魂?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苏凌低低地笑了两声,几乎带出了些许飘渺诡谲的回响:“怎么,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可太让我伤心了。你不是对那个懦弱的废物不满吗?
正巧,我也厌烦他许久了,每一次受到伤害的时候就只会把我拉出来替他扛着,自己龟缩回去当他的窝囊废。你说我以后都把他关起来,或者干脆杀了他好不好?”
他的声音几乎带了一种非人的游离感,忽而又放声笑了起来,在房间中肆意游荡,似乎有一点神经质,又似乎是纯粹的快乐,因为要抹杀那个“窝囊废”而快乐。
申乾永的脑子终于抓住了一个念头:“你……是双重人格?”
苏凌不置可否,空余着的左手手指在申乾永脖颈上慢条斯理地划过,指甲不长,但只是微微的尖锐就足以激起一路的战栗,就像是他在衡量如何切开这一块肉一样。
“别杀我!我,我以后绝对不再来找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凌的嘴角慢慢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一把扯住申乾永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贴在他耳边低喃道:“那些粉丝,她们都属于我,有些东西你不该碰。”
申乾永终于明白自己今天这一遭是怎么造的孽,涕泗横流,连连点头:“是,是,我以后绝对不招惹她们。”
“嘎吱——”
“咳咳咳,我说珩姐,你到底从哪找到这么个犄角旮瘩的地方的?你闻闻这霉味,别是有人在里面分过尸……”
排练室斜对角的一个小门依旧发出了久未上油的涩滞之声,温和明的少爷病戛然而止,缓缓将目光落在了这仿佛印证了他预言的分尸现场,就是有点不巧,撞到了现在进行时。
钟巧珩:“……”自从来了这个剧组,她作为专业精英经纪人的威严与能力就仿佛时时在被不知名的立场扭曲,她近期并不大想再在脑子里浮现“匪夷所思”这个成语了。
董安易不知怎么的有点恍惚,看见他们双眼更是仿佛出现了一对漩涡:“嗨?”
所以你在嗨什么,而且为什么是疑问句?
只有申乾永仿佛看到了希望:“救……”
“咔吧!”
温和明眼睁睁地看着苏凌笑意盈盈地扯着头发将手下的脑袋再度扯得向后仰去,声带自行闭合,无法发声,自己也感觉肩颈交界处莫名地幻痛了一下。
他来的时机应该确然不大对,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失心疯了要来这儿?
苏凌鬓边的一滴汗珠缓缓落下,恰巧被灯光折射出了一道闪烁的光亮。
其实倒也不算失心疯。汗滴、鼻梁、笑意的唇线与锋锐的下颌线,勾勒出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但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滚吧。”
带着些不屑邪气的声音仿佛与区区半个小时前的温润学者音判若两人,温和明本能地看到苏凌在那个人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就起了身,那人几乎是在一得到自由的瞬间就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夺门而出。
于是苏凌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不速之客的身上。温和明也终于知道差了些什么了。
一双浸润着凛冽、审判与疯批邪性的眼,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