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一夜的后果,自然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起不来。
醒来之后顾昀秋出神了好久,记忆回笼,他回想起昨晚的荒唐事,被羞耻感环绕许久,他才认命地松开捂住脸的被子。
算了,反正睡都睡了,爽也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昀秋做好心理建设,在下床的片刻,还是没忍住咒骂出声。
刚踩在地上,膝盖就一软,大腿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赶紧扶住床头柜,才不至于跌倒。
该死,昨晚到底是被许港压榨了几回,他才会连路都走不了。
“腿还是痛吗?”
许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贴心地扶住顾昀秋的腰肢,笑的满面春风。
顾昀秋瞪了他一眼,脸上是羞愤的怒意,他咬牙道:“都怪你昨天毫无节制,你这是饿了多久?”
“是是是,是我不对。”
许港扶着顾昀秋往外走,认错态度良好,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夹//着我的腰,不让我离开的。”
顾昀秋斜斜瞥了许港一眼,耳根子都红了。
许港没再逗他,把顾昀秋扶到浴室里,嬉笑着离开了。
顾昀秋快速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忍不住又咒骂许港,自己身上布满了不可言说的痕迹,前胸后背全是,甚至脖子上还有不是很明显的牙印。
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顾昀秋懒得和许港计较,刚到餐厅,就闻到了菜肴的味道,勾的他径直靠近。
餐桌上摆满了菜,又肉又菜还有汤,一个七八道,香气扑鼻,诱人至极。
顾昀秋忍不住食指大动,他边去盛饭边问:“这些都是你煮的?”
“不然呢?”许港斜睨他一眼,凉凉地说道。
“不错呀,你早上很早就准备了吧。”
许港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脱下围裙,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昨天晚上煮的。”
顾昀秋愣住了,似乎是在探究许港的话,“你昨晚做了晚饭等我回来吃?”
“不可以吗?谁叫你自己要和周逸锦跑出去吃的。”许港恶狠狠地说着,还不忘夹起大块的牛肉到顾昀秋碗里,瞪他:“快吃,全部吃光我就原谅你。”
看着面前明显没被动过的菜,顾昀秋艰涩地开口:“你昨天是不是没吃晚饭?”
“废话,你没回来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啊。”
许港吃着啤酒鸭,皱眉点评:“嗯,入味了,就是被加热之后鸭肉炖的有些老了,都怪你昨天没回来吃饭,不然就不用吃已经柴掉的鸭肉了。”
他语气愤愤,似乎这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顾昀秋看着许港,直到对方不解地回望过来,他才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的事,我只是最近在增肌,你看着才像是瘦了。”许港垂下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吃饭,收敛了全部心绪。
顾昀秋知道他在说谎,许港的胃一直不好,他们还没结婚之前,许港在美国忙着打拼事业,总是不按时吃饭,得了胃病。
为着这件事,顾昀秋埋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后面尽心尽力帮他调理,短短半年就把他养胖,又花了几年去修养。
婚后的那两年,他换着法子炖补汤,为许港进行食补,治好了他的身体,许港也不再隔三差五犯胃病,总是随身携带的胃药也全部丢了。
顾昀秋默不作声,直接去到客厅翻找许港的包和外套,终于在他包里的夹层找出了一板被拆过的胶囊。
顾昀秋认得这个药,是许港犯病时,医生开的止痛药。
这个药效果很好,止痛功效几乎是立竿见影,缺点是容易产生依赖性,药性太烈,只会加重器官负担,最后加重病情,形成恶性循环。
顾昀秋气得手都在发抖,他冲到许港面前质问:“这是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又要服这个药?医生说的话你都不在乎了是不是?痛到去医院抢救的经历你全不记得是不是?”
许港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气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时,他想直接夺过来,却被顾昀秋躲开。
“把药还给我,谁让你碰我东西?”许港放下碗筷,脸上也染上了愠色。
顾昀秋瞪着他,他们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软,都认为自己没错。
印象里顾昀秋只有寥寥几次会这么情绪失控,哪怕他提出离婚让顾昀秋净身出户滚蛋,他也没有发过火。
许港觉得好笑,如果不想他生病,那当初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真相,顾昀秋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自己袒露心声,但他都没有,直到纸包不住火了,还反过来责备自己不爱惜身体。
多么好笑。
大概是许港眼里的嘲弄狠狠刺痛了顾昀秋,顾昀秋态度软了下去,他揉了把脸,慢慢把药放到许港面前的桌子上,他轻轻一笑,笑容无比挫败。
他无力地开口:“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该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
即便是服软,顾昀秋也不愿让自己看起来脆弱,他依旧挺直背脊,回到位置上闷头吃饭,没再开口。
许港再也没了胃口,抓起药直接离开,碗里的饭只吃了几口。
桌上的菜失去全部色彩,顾昀秋机械地吞咽,嘴里吃不出任何味道。
吃完之后,顾昀秋把碗筷都收拾干净,还有没吃完的饭菜,他沉思片刻,还是放进了冰箱里。
今天是大年三十,吃剩菜剩饭不太吉利,但毕竟是许港亲自下厨,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顾昀秋还是没忍心倒掉,等过几天再拿出来吃掉吧。
他好久没吃到许港煮的菜了,味道一如既往。
轻轻叹了口气,顾昀秋走出厨房,却见许港还没走,他穿好了外套,见到顾昀秋出来,僵硬地转过了头不去看他,侧脸冷冽锋利。
顾昀秋麻木地说:“你要走了吗?”
许港瞪他,“今天过年,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昀秋想挽留他留下来,却不知道怎么措辞,扭捏了一下,才问道:“那你晚上要要去你妈家吃饭吗?”
“不去。”许港放下翘起的脚,冷冽地说道:“你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买年夜饭的食材。”
顾昀秋忍不住笑了,换好衣服之后,突发奇想去到衣帽间里翻找着配饰。
他很少进衣帽间,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许港的衣服和配饰,自己的衣服不多,而且许港嫌弃他的风格老成无趣,换来换去都是黑白灰的配色,所以顾昀秋除了配饰在这里,衣服大多都在卧室里。
他对衣帽间的格局不是很熟,翻找着好几个柜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胸针。
那是很多年前,在斯洛文尼亚街头,许港在小摊上为他挑的手绘神秘花纹的饰品。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搭扣,扎在外套的左侧,接着用围巾围住,遮盖掉宝石闪闪发光的色彩。
确认掩饰好了之后,顾昀秋不自然地走出去,“走吧,我收拾好了。”
许港收起手机,意味深长地打量顾昀秋:“也没化妆啊,怎么收拾了这么久。”
顾昀秋只笑着看他,心里泛起莫名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