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一回档,亢奋的药效就又回来了,沈亦悬干脆一头撞在墙上,完全不管旁边被吓得尖叫的男朋友,实现了倒头就睡的成就。
昏迷是爱是个不错的选择,沈亦悬从梦里睁开眼睛时,无奈地心想,早知道那么有用,他昨晚就该别浪费时间,直接撞墙算了。
再次回到梦境,沈灼还没来得及关心自家亲爱的伤势如何,就被疯狂攻过来的同类缠住。
沈亦悬也干脆的再次对上分体怪物和严以挚。
严以挚看着满血复活的两位:“……?”
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所以他愣在了原地。
分体怪物冲上去想要和沈亦悬缠斗一番,奈何这次祂的主体落荒而逃得太快,祂刚出手,沈灼就来势汹汹地回到了沈亦悬身边,随手一挡,差点把祂劈成两半。
分体怪物震惊不已,想逃却被主体一口吞了去。
“快走。”主体忙道。
严以挚头也不回的奔跑起来,他的本质便是如此自私胆小,沈亦悬心想,有的人还真以为自己有了只特殊的怪物,就能有点胆子了。
他勾了勾唇,看着严以挚不断向前奔跑,严家老宅的二楼走廊被无限拉长,幽暗的长廊逐渐敞亮。
严以挚跑着跑着发现不对,抬头一看,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长廊在他面前展开,复杂得好比迷宫。
而刚刚还被他甩在身后的沈亦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前面的几米远。
·
严以挚的心情大起大落,脑海里一刹那闪过了很多画面,想了很多事情。
他十八岁与茵茵相恋,二十二岁创业失败,二十六岁严家面临破产,为了拯救集团,也为了钱,他不得已抛弃茵茵入赘了周家。
这么多年,他的成功并非全靠周家的帮衬,但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实在不多。
他身上没有一个成功人士该有的自信从容,和沉着冷静,只有满身的贪得无厌,就连展现在他身上的疯狂都显得如此丑陋、如此脆弱。
他的疯狂建立在周家,建立在情绪怪物,看起来像是人生赢家,无人可敌,可实际上,严以挚脆弱得很轻易。
严以挚想起来自己和不爱的妻子结婚后,妻子温柔面对他时模样,无条件支持他时的模样,以及面对他和茵茵的事情时,不哭不闹,冷静处理问题的态度。
可他的妻子已经被他当做弃子之一丢弃了。
严以挚又想起来,自己为年仅一岁的儿子庆祝生日,他不爱那个女人,却无法不爱自己的骨肉。
他以为他很爱严明枭,可在这个叛逆的男孩儿不断与自己冲撞、挑衅他的存在,逐渐变得与安静的妻子截然不同时,他再次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怎么能有人忤逆他。
茵茵不可以,沈亦悬不可以,周婷怡不可以,亲儿子严明枭更不可以。
于是,骨肉也变成了一个好用的棋子,虽然因为不够乖巧,依然被他弃用了。
“……”
他曾有一个不算美好,但很温馨的家庭。
严以挚头昏脑涨,有种想吐的感觉,耳边全是耳鸣,他察觉到,自己此刻并不是在走马灯,而是情绪怪物选择了放弃他,正在死命的吸取他的情绪。
一只小小的果冻球并不能用这种强制手段吸走宿主的情绪,可如果祂被养得足够强大了呢?
那么,祂可以随意反杀宿主。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视线里,叫作沈亦悬的少年像是浑身散发闪耀光芒的胜利者,携着他的情绪怪物,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严以挚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记忆里所有美好的、痛苦的画面,都像是失去了色彩的黑白画面,再也激不起他的一丝情绪。
快醒来,快醒来。严以挚低声喃喃,弓起身子,整个人都屈起身子跪在了地上,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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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光源太刺眼,沈亦悬快步走来,随他而来的沈灼用一根粗大的血管狠狠扇在怪物身上,以至于怪物不得不停止吸取情绪的行为,向着走廊深处仓惶而逃。
同时,跪在脚边的严以挚突然消失,让沈亦悬抓了个空。
啧。
梦境和现实如果有条通道就好了。沈亦悬有些不耐烦地抿紧嘴唇。
第一次尝到这种情绪的沈灼勾了勾唇:“哇,是很美味的新味道呢。”
沈亦悬随手摸了摸男朋友的脸颊,以做安抚,道:“我们回现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