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柏闻晔浅浅低语,甚至话音未落,原本吊在两侧的手臂突然间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试图将那人推开。
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也证明着他所言并不虚假,没有任何迟疑,这是真的要送对方离开的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怀里那人在辨析出他话中的意思之后,竟开始猛地摇头,甚至将环绕住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加紧了些。
“我不要!”
“我不要回去!”
这下,柏闻晔彻底愣住了,一时间,他开始怀疑,或许真正醉的人,应该是自己。
赵哇一怎么可能会想留住他。
柏闻晔苦笑了一声,只当是对方认错了人,俄而,还是轻声唤了句“赵哇一”,试图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人是谁。
至此,见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醉醺醺的赵哇一这下是真的有些委屈了,以至于再次开口时,言语中尽是鼻音,甚至连眼角的泪花都清晰可见。
“柏闻晔,你别赶我走......”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赵哇一像是没能明白他的话似的,彼时歪了歪头,眉毛微微皱起。
寂静地走廊尽头此时漫过一阵寒风,撞到赵哇一的额头时,他颇为不适地吸了吸鼻子。
柏闻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目光漫溯过他的眼角,又落在了鼻尖。
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红得可怜。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终是露出了一个苦笑,这次也没再推开对方,而是转身打开了房门。
然而那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的自嘲终归还是隐没在了微弱风声里,他不想让赵哇一听见,也舍不得。
国际酒店提供的商业套房很大,柏闻晔本想哄着对方先去沙发上坐会儿,自己好空出手来将毛巾与其他器具一同消毒。
可赵哇一说什么也不同意,只是一股劲死死地抱住柏闻晔,就是不让他离开。
无奈之下,柏闻晔自愿投降,拖着一个人形挂件,慢悠悠地往返于浴室与客厅之间。
酩酊大醉的人最好不要泡澡,但这沾染了一身酒气的衣服实在是太过难闻,柏闻晔思考了半天,看着依旧攀在他身上的醉汉,叹了口气。
索性还是决定先问问对方的意见,如果赵哇一真的能给出答案的话。
“赵哇一,你明天早上自己起来再洗漱,我早上会找人送新的衣服给你,行么?”
果不其然,赵哇一只是呆滞在原地,并没有半点反应。
“赵哇一。”他又轻声喊了句。
估计是赵哇一那酒桶脑袋只能读懂简单的术语,一旦说得多了,他的大脑就会宕机。于是乎,柏闻晔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当作尝试,果不其然,很快就收到了对面有点无辜的“干嘛。”
看来,这么说话还是行得通的。
“赵哇一。”他又喊了声。
“干嘛......”
下一秒,柏闻晔捏着对方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他的鼻子旁,进而继续循循善诱般地问到“臭不臭。”
几乎是刹那间。
刺激味道猛然入侵鼻息时,赵哇一没好气地朝那散发怪味的方向挥了挥手臂,赶忙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而后才是慢吞吞的一句:“走开。”
“那怎么办,你又不能自己洗澡。”柏闻晔看着他,有点想笑。
该说不说,现在的赵哇一,有点幼稚。
正事要紧,也没再逗他,将衣服重新放下时,柏闻晔甚至还贴心地将那些被他掀起的褶皱抚平。
这是个难题,柏闻晔自己回答不出来。
索性把问题直接丢给了本人。
哪怕那人此时是个浆糊脑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赵哇一才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他,嘴巴张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擦擦。”
而后像是怕对方不理解他的意思,赵哇一甚至抽出了自己的手,摆出了个擦身子的动作。
还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算太笨。
柏闻晔轻笑一声,了然点头,而后朝着柜台上方的水盆指了指,“毛巾我已经消毒好了,你自己擦擦就行。”
可谁知,他刚转身,本想留给对方足够的隐私空间,却又被那人再次扯住了衣角。
“等等......”
力气还不小,柏闻晔扯了几下都没挣脱开。
“不是要擦身吗?”柏闻晔皱着眉头看他,而后朝墙壁上的挂钟指了指,“已经很晚了,早点洗漱早点睡觉。”
话音未落,有些人趁着酒意真就胆大包天地说着谎话,一个劲儿地摇头说着自己不会。
“不会!”
“我不会!”
“你帮我......”
又摆出了委屈的样子。
在听闻这些话语之后,柏闻晔不可控地“嘶”了一声。
一向对赵哇一格外温柔且包容的他,此时却难得正色起来,甚至连故意放轻的语气如今也冷得可怕:“赵哇一,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嗯,知道。”
“你让我,一个你讨厌的前任,帮你擦身子?”
生怕对方听得不够明白,柏闻晔特地一字一句放慢了单独念给他听,且字字均有重音。
而后又担心只是这种程度是还不够体现出这话里话外的含义到底有多么骇人,柏闻晔深吸了一口气,将指尖轻轻抚过那人的衣服领口,顺着对方起伏的身体线条向身后滑去。
掠过尾椎骨下那道凹陷时,他有些生气地挠了一下。
仅是隔着衣服布料触碰,身下那人便激起了一阵惊颤。微弱的喘息彼时揉碎进了齿尖,且随对方此时探入的深浅而愈演愈烈。
然而,即便赵哇一的反应如此强烈,可预想之中的怯懦神色也依旧没有显露出来,替而代之的,甚至是那汇精聚神盯着他的懵懂面容。
“痒......”
柏闻晔的眼神暗了暗,在意识崩溃之前,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可下一秒,赵哇一仍是照着先前的模样,以一种根本不像是醉汉所拥有的反应力,在他彻底离开之前又再次攀上了对方的腰身。
隐约之中,他那些尚且止住的泪光也再次溢了出来。
“擦擦。”带着更为厚重的哭腔,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字眼。
“赵哇一......”柏闻晔的声音很抖,他被对方逼得几度崩溃,如今更是进退两难。
但身下人依旧是那一句:“擦擦。”
带着点,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