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或有交锋,并未分出输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然而下一息,下位者已失重跌入软褥,像一片鹅毛落入雪地,被轻轻拢住,跌在柔软里,跌入黑暗中,来不及反应,无能力挣扎。
从前他也经常亲吻她,但都浅尝辄止、浮光掠影,或因为怜爱,或因为怕她推脱,但这次并不一样。
她的双唇被强势地探开,贝齿轻磕,银丝交缠,蛇吐出芯子,贪婪地吞食起血肉。
从前他是收着力道的,故而她并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几次点到为止的试探,只知道他的力气很大,她无法挣脱。
而此刻她完全感受到了属于一个成年健壮男性的力量,是不由分说,是予取予夺,任由你疾风骤雨的对抗,都如泥牛入海化为无形。
她也并没有顽强地抵抗,放下身段,软了身骨,环抱住他的腰身,感受发烫的肌肤,抵御不可触碰的坚硬。
这样的姿态反让元肃渐渐松开距离。
他的酒气被渡给她,呛着她的鼻腔嗓子。也不知是因为动情还是酒气熏染,她展开一双沉沉鸦睫,瞳里水雾朦胧,眼角绯色盎然,洗净粉黛后也是人面桃花样,更加春色动人。
元肃今晚是不太正常的,她大概猜到是为着什么,她没有去责问,也没有不满。
只平静地问:“你怎么了?”
元肃道:“没什么,想回来见你。”
沈星澜困惑地睁大眼睛:“可是宫门已经关了。”
元肃道:“再打开就是了。”
再打开吗?可从宫外到东宫这里不仅只有一扇门,重重门禁,都下了钥,他要一层层推开,惊动的人不会很少。
但他也有这个权力,这里对他并没有实际意义的限制,所以,开了也就开了。
可是他夜开宫门,只是为了回来见她一眼,抱着她,这样吻她吗?
元肃沉下脖颈,再次像刚才那样亲近她,夜总是漫长的,若他想,他可以一直这样。
沈星澜轻轻推了他,有了刚刚的交流,知道她的态度,他让她推开了。
沈星澜还是抱着他,头已枕上他的胸膛,“你酒气太大了,我得冲一冲,能不能帮我去拿杯水来?”
那嗓音软绵绵的,十分温柔,几分掠夺后,她的态度是柔软的、屈从的,柔得像水一样,甜得如蜜一样。
元肃抱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说:“好。”
沈星澜的头蹭着他胸口:“就在床头,不必加热水,我喝冷的就行。”
元肃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去床头摸到那一杯放凉的瓷杯子,取回来了。
沈星澜接了过去。
哗啦。
元肃眼前水幕成帘,徐徐地往下落,那眼里,便有天翻地覆的错愕。
“元慎之,先把酒醒了。”
……
司马启问:“他人怎么样?”
回来的元肆撇嘴:“还行,死不了。估计得卧床养个几个月,至于以后再行军打仗么,够呛。”
司马启垂眸沉思须臾,说道:“听说他夜开宫门去了。”
元肆咋舌:“竟有这事?他发了什么疯?像疯狗似的。”
司马启倒没附和他,而是望向元肆,“许有珏到底做什么了?”
元肆被他看得发毛:“你问我做甚!我怎么知道?”
司马启幽幽一笑:“小人听说您与他日常走得很近,想着兴许你会知道。”
元肆扯扯衣袖:“我哪能知道。对了,这事有没有捅到父亲那去,他今晚发这么大的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司马启负手道:“丞相已经知道了,是他来让我问你,答不答,全在你。”
……
屋内,元肃被这一泼凉水浇醒了脑袋,酒劲下去,头只抽抽地痛。
这一清醒,也将借酒劲而起的情/欲浇灭,眼里的冲动散去,留下欲望冷却后的平静,他缓缓直起身躯,与她拉开距离,俯饧着床榻上的沈星澜。
沈星澜问:“酒醒了吗?”
元肃道:“醒了。”
沈星澜颔首,刚刚的亲近令她差点喘不上气,此时正需要平复呼吸,她按住胸口缓了一会儿。
秀珠、揽风、坠云等人都聚集在屋外,没得召唤谁也不敢进来,但过去许久,屋里都没有亮起灯,也没有什么声响。秀珠率先耐不住了,搓搓手就准备冲进去。
揽风一把拽住她:“别去!”
秀珠道:“殿下还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