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躯消散前,眼里浓重的恨几乎化为实质,古恒皱了皱眉,目光转向了远处神情惊惶的某人。
霎时四目相对,在彼此所见快速虚无时,古恒启唇,“告诉本尊,你的答案。”
无人回答他,直到扭曲重新回归正常,直到经历的场景再现,直到诡异的婚礼不变。
古恒看着这僵硬而笑的“众人”,再看看那坐于高堂之上奇怪的夫妇,蓦地轻叹了一声。
“阎岐,你的答案?”
婚礼现场,新郎用剑直接挑开了新娘的盖头,新娘缓缓抬眸,一双暗含无限情绪的眼睛如同春水一般,正在有意无意地诱使着,以期咫尺之人能溺毙其中。
“我自然是想帮你的。”因着婚礼流程的打断,早有傀儡蠢蠢欲动,它们围住了二人,想强行让这婚礼走下去。
新娘见此一笑,故作柔弱地扑在新郎怀里,顺便不小心地蹭了蹭,意有所指道:“只要阿恒觉得时机到了。”
“时机?你不说本尊都忘了。”古恒被一双意思非常明显的眼睛盯着,在这双眼睛中,他看到自己勾唇笑了一下,既玩味又凉薄。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又有何妨。”不知何时出现的防护结界中,古恒置灵气于剑,以剑尖汇出简单的图案,然后取血一滴,飘入了那半空之中的图案。
“是如我们所愿。”阎岐看着那简易粗糙的图案,眼睛眯了眯,哼声道。
“不过这漏洞百出的主仆血契,你究竟是想借主仆二字羞辱我,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放弃契约?或是有朝一日能轻松摆脱我?”
阎岐眼神慢慢地变了,他深觉自己被糊弄,早就看出眼前人没那么喜欢自己的接近,也听到过比较直言不讳的拒绝,却还是期望能在互相试探怀疑中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坦然。
古恒语气淡淡,不见恼怒,他平静道:“你想多了,本尊只会这一种。”
“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其他的条件。”眼底暗光划过,古恒提出建议。
闻言,阎岐气极反笑,心里直道果然如此。一想到对方装都不想装的样子,阎岐怒道:“有什么可谈的,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甚至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可笑,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欺骗的是你,钟情的却是我?”
一步步地逼近,阎岐眼中痛苦、悲愤、渴求等逐一呈现,最后化作偏执且危险的爱恨。
烈火愈燃愈盛,终成燎原之势,在阎岐眼中无限烧灼,成为永恒。
也不管是否会暴露什么,他用一种又得意又阴郁的目光看着古恒,咧嘴邪魅笑道:“阿恒,招惹了我,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话未落,四周快速变化,古恒纵使反应在迅速,也无法避免此刻被锁链缠身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处境。
虽然,在他的预料中阎岐之变化并不意外,但此刻落到这种堪称任人宰割的境地,还是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被迫禁锢在床上,古恒眼睛偶尔眨一眨,无聊地听着耳边的絮语。
对方终于讲了些有趣的,可惜,他太困了,困到不知今夕何年,今宵何处?
阎岐坐在床边,背对着听者,缓缓讲道:“你很强大,亦很谨慎,可是不够卑鄙,亦不够了解此处。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也是如此。”
“事实上,素玄烛阴阳双方彼此牵引,阳火有异动,我这阴焰的主人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他眼睛游移在虚空,半晌不敢回眸,只能自得地表示,“除此之外,幽玄之阵,我更是了如指掌。”
“阿恒,你说你那徒弟,究竟在阵中能撑到几时?”
“不出所料,马上就要死了吧。”
阎岐自问自答,忽然转身,期望能从古恒脸上看出一些让他舒快的表情,可是失望的是,那人根本什么都没听到,更何况给他什么反馈了。
他愣了愣,挑眉笑了笑,俯身凑近,仔细瞧着,末了,对着不会反抗他的身躯叹道:“真乖!”
要是能一直这么乖……阎岐阴暗的心思在激增,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猛地起身远离,镇定下来后,他弯腰将被子盖在古恒身上,然后设了一个结界,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