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据说技术很棒的美发沙龙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旋转的黑白条纹歪歪扭扭的挂在墙角,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一片灰暗,门口的玻璃门上还被涂上了粉色和蓝色的涂鸦。
林皓卿莫名有些烦躁,去那间庙宇骑自行车要四十分钟,听说最好上午去。
得想办法提前离开。
他的视线又落回查看情况的严景铄身上。这位穆母的贵客,也许能帮上忙。
“严先生,”林皓卿递来两根冰棒,示意严景铄挑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问出什么了吗?”
严景铄瞥了一眼挂白霜的塑料包装:“医生让你吃冰的?”
林皓卿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去体检的事情。
“不......”他的脸猛地涨红:“我是说......”
严景铄伸手把两根都接了过来,随手递给小孩。
“把这家理发店的新地址告诉我可以吗?”
五月炎热,冰棒对小孩的诱惑难以抵挡。
小孩指着远处的建筑,立刻争先恐后地抢答。
“那里那里!”
“是404房间!”
“B座。”
从理发店门口能看到楼层顶端的轮廓,和林皓卿要去的庙在一个方向。
看来已经有借口了,林皓卿暗中松了口气。
严景铄拍拍裤子站了起来:“看来又能顺路了。”
怎么回事,对方怎么什么都知道!林皓卿捏住手机。
“别担心,”严景铄瞥了他一眼:“你已经过了会相信读心术的年龄。”
“我也过了会告状的年纪。”
“什么都写在脸上......你要去哪,我送你。”
对方答应的太快,太过坦荡,反倒让林皓卿有些犹豫。说不心动是假的,在艺术展时,他也曾认真思考过和对方的可能性。
七年婚姻,让他的身体轻的像一片云,深处是空洞,被乳胶手套勾出馋虫,在胸腔里翻腾,让他辗转难眠。
但现在丈夫要来了,他预感到这场瘾要被穆申点燃,将他的躁动犹豫和一切不合时宜的念头烧的一干二净。
让他浴火重生。
林皓卿的眉眼多了几分凛冽,他懒得管严景铄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是一个真诚的、健康的、想要孩子的妻子。
没人能阻拦他。
“那就出发吧。”严景铄侧过头,沉沉望了他一眼:“如果你一定要去,我送你。”
谈话间,一辆低调的哑光黑车缓缓停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林皓卿第一次看到严景铄开车,对方明明没带什么珠宝装饰,那双修长的手指却让人看出他的矜贵和养尊处优。
而现在这双手的主人正任劳任怨的给自己当司机。
“怎么了?”
林皓卿摇了摇头:“严先生,从四海市回去之后会去穆家吗?”
“穆家?”严景铄笑了笑:“你不怕我和穆申打起来?”
“?”
严景铄挑着眉毛,紧盯林皓卿的眼睛:“冲冠一怒为红颜。”
林皓卿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急忙打断他:“别开玩笑了,严先生。”
严景铄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转过头去,数着面前红灯的倒计时:“我运气很好,很少后悔,唯独遇到你,我开始厌恶自己不够强。”
林皓卿不敢再接话,车里只有空调吹风的声音。他转过脸去看窗外,车窗倒映出他茫然的表情,也倒映出严景铄攥紧方向盘的手。
谁开车不重要,他始终坐在车上,这件事比较重要。
车窗外树影簌簌闪过,绕着深色大楼转过半圈,又往前开了没多久,路两边的绿意变得越来越浓。
按照导航再转过一个弯,驶进的小路几乎称不上是“路”。
两边密密麻麻的枝丫和杂草吞没了沥青路面,翻滚的绿色波涛一般,树影交错,织成一张大网,几乎将天空淹没,车窗被拥挤的树枝刷过,时不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导航真是这里吗?
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不断碾过蔓延路面的植被,底盘不知道被什么碰到,让车子愈发颠簸。
林皓卿不得不抓住扶手,艰难道:“是不是错了?”
“吱!”
一个急刹,车子在密集的绿意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