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话，方早在心里一遍遍地打过若干次腹稿，还是没能说出来给母亲听，或许她们之间的缘分就只是如此罢了。

方早的步伐很缓慢，有些艰难地走出了咖啡厅，她必须要离开那个地方，因为如果再停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拐角处，董亦芫走了出来，跟唐章章约的时间还差七分钟，她拿着一瓶水递给了方早，方早没有说话，接过水一饮而下。

“他们定的房间是208，到时候我会把唐章章送到208，后面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董亦芫留下这句话后走进了咖啡厅。

方早知道，今天208房间里的人如果不是唐章章的话，那就是自己。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唐章章还没有到，董亦芫有些紧张地摩擦着手指，唐章章应该会来的吧，如果她不来的话，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给方早看呢？

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在董亦芫的耐心将要被耗尽的前一刻，咖啡厅的门被缓缓推开，唐章章走了进来，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吊带裙，外面罩着一个小开衫，董亦芫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方早也有一件类似的衣服。

董亦芫朝她招了招手，唐章章注意到走了过来。

她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你来的有些晚，想要喝些什么？”董亦芫甚至有些讨好地将菜单送到唐章章面前。

这个位置，就是之前方碧云跟方早坐的位置。

唐章章并不觉得自己迟到有什么错处，“点杯柠檬水吧，这会儿喝咖啡夜里该睡不着了。”

“好呀，柠檬水美容养颜的。”董亦芫的性格比在学校的时候开朗了不少，她站起身来走到吧台前点单。

唐章章翘起二郎腿观察着点完单回到座位上的董亦芫，一脸深意：“用赔偿金点单吧，按照你家那经济条件，在这种地方点单会纠结半天吧。”

董亦芫听到后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握拳，她恨不得一拳捅在唐章章的脸上，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今天找我来干什么？”

“想跟你谈谈我爸爸的事情。”

唐章章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你爸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亦芫低着头，灯光打在她的头顶，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听说当时方早也在，你们是准备找方早的。”

“你听谁说的？”

董亦芫没有回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铃铃”

出餐铃声在吧台响起，她在等待这个铃声，起身将点的饮品端到桌子上。

唐章章一看嗤笑出了声，“你没来过这家咖啡厅？你以为是你家门口的包子铺啊，还自己跑去端饮品，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董亦芫并不在意她的嘲笑，“你的柠檬水。”

唐章章享受着董亦芫的服务，喝着柠檬水调侃着：“听说你在面包店工作，你其实挺适合伺候人的。”

“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我爸爸？”

唐章章望向董亦芫的眼神中有着一股不言自明的轻蔑，“在清浅，我想耍谁就耍谁。本来是想玩玩方早的，可是你爸，他非要挑那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那就先耍他咯。”

唐章章并没有为自己所做的错事而心怀愧疚，反而自鸣得意。

“那是一条人命。”

唐章章表情嚣张：“可你不是拿到钱了吗？没有那笔钱，你能坐在这里请我喝东西？你不是也靠着那笔钱活得挺潇洒的吗？”

“因为你的玩笑害死了我爸爸。”

唐章章的笑容僵在脸上，“警告你注意言辞，是车撞死了他，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水杯也是叶彤欣的！”

董亦芫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她看着唐章章一口一口将玻璃杯里的水饮了大半，为了防止意外，董亦芫加了三倍的药，尽管表面上董亦芫十分平静，可是她的内心已经快要癫狂起来了，想到等下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按捺不住享受报复的快感。

“你始终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你今天来就跟我说这些？”

“你身上穿的衣服挺眼熟的。”董亦芫突然转移话题。

唐章章有些慌乱，是的，这件衣服跟方早的很像，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长大明明不比方早差，陈惟舟为什么还是看不到自己，就连爸爸也是拿自己跟方早对比，她的内心开始扭曲，甚至有些想要模仿方早，这件衣服就是很好的证明。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方早永远都是方早，是谁都模仿不来的。